低垂的眼眸里,蓦然闯入一双黑色男鞋,上好的鳄鱼皮,精致的铂金卡扣,如艺术品一般精雕细琢的鞋子,无不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尊贵。
似曾相识的尊贵。
结束手机通话,她微微侧身便看清了来人。
一张清冷孤傲的脸。
视线交错。
她目光浅淡地别开眼。他亦目光清冷,仿若不见,径自走至卫生间外的洗手台处。
流水冲刷着的双手,修长有力,骨骼分明。
拥有如此双手的人最为适合的职业是外科医生,持手术刀救死扶伤。抑或是飞跃在黑白键上,做治愈心灵的钢琴家。
要如何想象这样的双手生生断送人的性命?
江意映揉揉隐痛的太阳穴,施施然转身离开,土耳其羊毛毯完美隐去高跟鞋吱呀呀的踩踏声。
还未至包厢门外,已窥见情况有变。
从半掩的门里传来的是吴暇的声音:“今天是映映姐的庆功宴没错,可她这些天飞来飞去太劳累,身体有些不舒服,就提前走了。”
眼见油腻大肚的齐渊,脸色发黑,眼窝深陷,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肾虚至极,可吴暇依旧耐着性子赔笑应付。
似是觉得不够取信于人,她复又笑着补充:“这种小事,我划得来骗您吗?您这样的身份地位,今晚想单独约映映姐吃饭,是给足了她面子,谁敢拂了您的意?”
包厢不小,可桌椅软塌尽数摆放,并无藏人之处。
齐渊无法,恐怕今晚也只能就此收手。
待到齐渊无奈转身,人走至包厢门口,酩酊大醉的宣传总监义愤填膺,低声怒骂:“癞蛤蟆!”
费尽心思即将送走的大佛,倏地止步,愤而回首。
“不是谁都配当天鹅的!有权有势有资源谁都能睡她,睡过她的投资方、制片人、导演还少吗?也没见她宁死不从为穆家父子立牌坊!”
语气极尽嘲讽。
“淫”,宣传总监的嘴被一旁的同事猛然捂住,未完的话被尽数堵了回去。
谁都明白有些人是招惹不得的,万万招惹不得的。
静立门外的江意映,轻移脚步,从半掩的门堪堪窥见室内情景。
心思敏捷的助理吴暇瞥见江意映的刹那,魂都要吓没了,不住地努嘴示意她快些离开。
穆家再有势力,也是在京城。在这钱塘城中,有几人敢招惹眼前的恶霸?若是她被眼前的色魔掳了去,即便是能够找到权势滔天的人愿意涉险去救她,可在这夜色缭乱之时,迟到分秒都有可能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