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别提了,有好几次,哥前些年过得苦啊!单说洗澡撒尿,就遭老罪了!”李乘风也有些神志不清。
二人又是一顿胡侃,待到夕阳西下,方才下楼打算回家。
谁知刚刚走出包厢,就见楼下一片狼藉,貌似是两拨人起了争执,不过因为酒楼位于闹市,周遭喧哗,导致李乘风和陆炳没听见。
原本这些事儿,他们是懒得管,但今天吃了酒,有些头晕,于是都想上前看个究竟。
只见几个儒生打扮的少年人,被一帮彪形大汉围住,不仅衣衫凌乱,好些还脸上似乎也有擦伤,看样子好不狼狈。
而最前方一身着华服的青年得意洋洋道:“怎么再继续骂啊!刚才不是很狂吗!”
李乘风定睛一看,瞬间酒醒了一大半,不由感叹造物主真是神奇。那华服青年体型极为肥胖,但皮肤却如雪一般洁白,并且脖颈极短,脑袋似乎是直接长在肩膀上,远远看去完全就是一个球形。如此这般也就罢了,偏偏那人一只眼睛极大,另一只眼睛则不自然的扭曲着,只能看见眼白,被其盯着只觉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周围人都不自觉的避开目光。
旁边的陆炳突然笑出声:“这不是严嵩严尚书家那个独眼儿子吗,我记得好像叫什么……严世蕃?”
“哦?你认识?”李乘风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惊,想那严大人虽然在后世是一等一的大奸臣,可谁见了他都不得不赞叹一句,好相貌!联想起对方那修长挺拔的身姿,不由纳闷,这简直是竹子生出来个馒头,那严夫人得是什么样?
陆炳回答的漫不经心:“谈不上,只不过当时锦衣卫中有人提议,将这小子收纳进来,长成这样简直是天生搞刑讯的。不过后来感觉他太能惹事,也就作罢了。”
两人正闲聊,前方形势又有变化,为首的几个书生指着严世蕃的鼻子破口大骂,这下子彻底将严世蕃惹怒了。他眯起独眼,阴恻恻对着打手们道:“把他们的衣服扒光,丢到大街上,我倒要看看,是他们嘴硬还是老子拳头硬!”
听到这里李乘风不淡定了,偶尔的摩擦碰撞,小打小闹都正常,可扒衣服什么的就有点侮辱人了。如今大明学子们一个两个的脸皮又薄,最后别再无法收场,于是便要前去阻拦。
“哎——”陆炳按住他,“这点小事哪里劳烦李哥出手,待我上前,把这些小子们治的服服帖帖。”
考虑到对方的身份,锦衣卫二把手确实比自己这个学校校长有威慑力,于是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炳心中得意,想在李乘风面前表现一番,遂健步过去,对着严世蕃道:“这位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教训一番就算了,都是些书生,莫要折辱。”
严世蕃扫视了他两圈:“哪来的大个儿傻子,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陆炳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李乘风也有些尴尬的转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装比失败吧。
见陆炳杵在原地不动,严世蕃指了指身边的下人:“把这小子给爷丢出去!”
“大胆!”陆炳彻底怒了,借着几分醉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竟跟着动起手来。
李乘风轻声叹气,也跟着加入战局。
对面虽然人多,可李陆二人都是实打实的硬功夫,身手好到就算闯荡江湖都够用了,很快严世蕃那边就败下阵来。
他也是有几分头脑,早在陆炳动手之时,便派人通知顺天府。于是很快一大批衙役赶过来,并且因着严世蕃他老爹严嵩是礼部尚书,位高权重,为了表现重视,来的还是个官。
李乘风一见来人便笑了,这不是之前负责伪驸马陈钊案子的那个通判吴凌吗。
吴凌见李乘风浑身一激灵,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尴尬:“李大人。”上次他自以为是,被上官府尹狠狠教训了一顿,现在见李乘风都心里打怵。
李乘风摆了摆手:“吴通判你来得正好,这位严公子在京城仗势欺人,寻隙滋事,我跟我朋友差点被他们打伤了。”
吴凌看了眼满地哀嚎的打手,心中疯狂吐槽,究竟谁打伤谁!可当无意间扫见李乘风身边之人时,顿时冷汗直流,锦衣卫三个字在大明官员的紧箍咒,这严家少爷怎么把这位煞星给招惹了!
陆炳站在那里也没说话,只冷冷瞥了吴凌一眼,吴凌便觉得自己腿肚子直打颤,忙要上前行礼。
陆炳不耐烦道:“废话少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还用选,得罪严大人顶多就是丢官,锦衣卫这边则是要命。于是在严世蕃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将他们压回顺天府大牢。
经过这么一闹,李乘风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眼看天色渐晚,收拾收拾便要打道回府。
“等一下,恩公!”之前被围攻学生叫住了他们,集体道谢,为首之人对着李乘风便要行礼。
“学生高拱,多谢二位恩公搭救。”
原本打算应付两句直接回家的李乘风听到“高拱”这个名字微微愣了一下,回想起后世关于此人的传闻,转身严肃道:“我听你口音不似本地,想必是进京赶考的举子。要知道京中不比你家乡,今日虽说严世蕃不对,但你们未尝没有失仪之处。日后望你戒骄戒躁,早日为国家效力。”
他说得情真意切,高拱也有所感,连连应下,李乘风这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