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但凡有其他人去仁寿宫,也都要记录在册。
朱厚熜看着记录,开口问道:“这上面,去年以来与仁寿宫接触过的内臣和女官都查过一遍了?”
“回陛下,奴婢谨遵陛下嘱咐,只暗查过这些奴婢前后的行止。除仁寿宫的奴婢外,其余奴婢都各有差使,寻常也无法将他们每日行止都记得那么仔细。”
“拿来朕看。”
第一份记录是去年以来和仁寿宫接触过的内臣和女官。
第二份资料则是这些内臣和女官的差使、在与仁寿宫接触前后目前可以暗查到的一些行止。
一天时间,黄锦拿出来了这两份东西,已经是用了很多心思了。
朱厚熜也知道他为什么不继续查下去了,因为皇帝想知道的是有什么人指使了那仁寿宫的太监昨天跑来告发。
有资格指使仁寿宫太监的,自然是后宫中有分量的人。
除开黄锦这些大太监外,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妃嫔们。
于是两份资料佐证起来,显眼的就只有四人:原先服侍蒋太后的文静仪,从小就服侍孙茗、随她进宫后作为坤宁宫女官之首的章巧梅,太子东宫端本宫的掌事太监殷芳,还有端嫔所在的永安宫掌事太监田育。
朱厚熜看向了黄锦:“殷芳是你干儿子,朕让他去东宫,你有没有先问问他?”
黄锦磕着头:“仁寿宫每年诞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依例要遣人去一趟的。去年,奴婢也代陛下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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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文静仪、章巧梅、殷芳出现在仁寿宫的原因。
“田育呢?”
“与仁寿宫掌事太监王和素不相识。王和是孝庙在时便入宫了,田育却是陛下御极后才入宫的。”
朱厚熜看着记录说道:“但他们两人却先后在御用监、在惜薪司、在浣衣局遇到过三次?昨天,还在神宫监碰到了,一起领香灯?”
仁寿宫里据称常年礼佛诵经,向来多用香灯。端嫔那边,也是为皇后礼佛吗?
黄锦只说道:“请陛下圣裁,奴婢下一步怎么查?”
朱厚熜没说话。
仁寿宫已经是宫里的重点提防对象,虽然只是秘而不宣地暗查,很快也能得到这样的初步线索。
但是端嫔?
就算他父亲是如今担任民政部尚书的曹察、今年大有希望进入国务殿,这皇后之位轮得到她?
这端嫔前后一共为朱厚熜诞下了三个女儿,命中难以诞下子嗣一般。
朱厚熜顺着这个线索想了一想,忽然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那田育在宫里人缘如何?”
黄锦赶紧回答:“以和气着称,人缘很好,与十二监四司八局及各宫掌事都处得不错。”
“和哪几个关系最好?”
“那倒没有,也只是逢人便笑脸相迎。”黄锦答完这一句,头低了低。
朱厚熜的眼神寒了寒:“还知道什么就说,不要朕问了才答。”
“……陛下恕罪。”黄锦磕了磕头,“那田育……得端嫔恩典,和永安宫女官童瑞英结了菜户,宫里素有两人情深恩爱赞誉。那童瑞英颇知岐黄之术,一向得端嫔重用。这些年永安宫里三位公主偶有微恙,她是出了不少力的。最近这五六年……童瑞英多有与诞下皇子的各宫女官来往。端嫔盼有一子,遣其询问食方,这倒也是寻常事……”
本来很寻常,但现在就不寻常了。
但目前都只是猜测,朱厚熜和黄锦两人也不能因为这些交集、因为端嫔一直求子心切就觉得她是嫌疑人。
关键问题是,皇明的英明后宫谁人不知?指使这件事,一查便知。如果查到了是端嫔主使,她还能有什么指望?既没有诞下子嗣,又恶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