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地儿好冷!”刚一踏进义庄,饶刚就控制不住地搓起胳膊来。
沈清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在义庄门外打量着上头倾斜的匾额:“这义庄是沈家的?”
“不是沈家的,但是是沈老爷捐钱盖的。”饶世初接过话去:“听我爹说,咱这地方有一阵儿特别乱,城里城外到处都是死人。有病死的,饿死的,还有因为战乱被人给杀死的。”
“我也听我娘说过,好像我有个舅舅就是那时候死的。”饶刚趴在破窗户那儿往外看。
“我娘还说那会儿天黑的时候人都不敢出门,因为街面儿上到处都是绿幽幽的鬼火,吓死个人了。”
“这人也真是奇怪,满大街的死人都不怕,怕晚上飘着的那点儿鬼火。”饶世初摇头:“可这话说回来了,也就沈老爷是个人物。这旁的富户,恨不得把自个儿手里的钱藏着掖着,就只有沈老爷,不仅拿出米粮来救济穷人,还盖了这座义庄,用来收殓那些无主之魂。”
“这事儿我也知道。”饶刚举手:“听说那些死人就被埋在这里。”
“这里?”
“就外面!”饶刚指着外面那一大片荒地:“听说这地底下都是死人,一个挨一个的。这地儿虽不是乱葬岗,却堪比乱葬岗。也就咱们这些胆大的敢过来,那些胆小的,大晌午都得绕出二里地去。”
“还记得是在哪儿摔倒的吗?”
“记得个大概的方位,但具体到那一块儿不记得了。”饶世初有些头疼地看着外面儿:“这地面儿上长得草都一样,太难辨认了。”
“我们过去看看。”
“那我呢?”饶刚举手:“我是过去呢,还是不过去呢?”
“你说呢?”饶世初瞪了饶刚一眼。
“那小的就不过去了,小的在这义庄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饶刚说着,把头缩到了窗户下面。
那些草粗看上去似乎大差不差,但仔细辨认还是有些差别的。有些地方的草密,有些地方的草稀。有些地方的草高一些,有些地方的矮一些。除此之外,那些草的颜色也不一样,有深有浅。
“世初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味道没闻到,可我听见你叫我的名字了。”饶世初嘿嘿地笑着:“清清你叫我的名字叫得真好听。”
沈清白了他一眼:“尸臭,很浓郁的尸臭。”
“这地方有尸臭多正常。”饶世初不以为然道:“饶刚那小子不说了,说这地底下埋着的都是死人。”
“这人都埋到地下了你还能闻见味道嘛。”沈清道:“再说了,那件事距离现在都多少年了,就算是满地的死人,现在也都化成垒垒白骨了。这死人骨头就算有味道,也不至于浓郁到这个程度。”
“你的意思是新鲜的?”
“不算新鲜。”沈清拨了下手上戴着的珠子,一缕淡淡的草木香气从珠子里飘了出来。
“那边!”沈清往前一指,目光正好落在一片枯死的草地上。
“是那儿,就是那儿,我昨个儿晚上就是在那儿摔的。”饶世初想起来了:“那地方的草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过去看看!”
“你跟在我后头。”饶世初伸手挡了一下:“万一有个什么,你也能拉我当个垫背的。”
“你死不了。”沈清侧身,走到了前头。
枯草下有一个隆起的土包,随便用树枝划拉了两下,就看见一具半跪着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