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那个情形,男人吓得立马站起来,且不停地用手抹汗。
“姑娘,咱们现在就去吧。”男人指着门口:“你瞧瞧这情形,这怕是亡妻在怪我呢。”
“你这梨树下是不是埋着什么东西?”沈清看着那株梨树若有所思,再看男人,脸色都变了。
“不瞒姑娘,我在这梨树下埋了亡妻的物件儿。”
“什么物件儿?”
“一支朱钗。”男人道:“那还是成亲第二年给买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是她最喜欢的。”
“既是心爱之物,为何要埋在这梨树底下?这朱钗不应该随着她一起走吗?”
“原是这么打算的。”男人眼神儿飘忽:“可她不是心疼我嘛,觉得我挣钱不容易,万一日后新人进门,还要再给买新的。这临走的时候,说什么都要把朱钗给取下来,看着我,让我给收好了。为了能让她走的安心,我就顺着她的意思,把那朱钗藏在了她陪嫁的箱子里。”
“那这陪嫁的箱子?”
“本是跟她一块儿下葬的,可东西放下去了又觉得不妥,担心被她怪罪,就把朱钗给取了上来。”男人往梨树那儿瞄了一眼:“这朱钗,放了不安心,留着更不安心,思来想去,也就埋在这梨树下合适。”
“你是什么时候遇见你亡妻的?”沈清突然问道。
男人一下子变得吞吞吐吐起来,看着沈清支支吾吾半天,竟连一句囫囵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好好想想,咱们边走边说。”沈清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杯茶,随手就泼在了梨树下。
茶水刚落下去,那土壤上就渗出一片红来。沈清瞧了,只唇角微微上扬说了句:“抱歉,一时忘了。”
“无妨无妨,这茶水也是养梨树的。”男人往堂屋里指了指:“姑娘先走一步,我进去取些钱来。”
沈清点头,到门口时,特意撑开红伞,朝着男人看去。
男人后背笼着一团阴影,仔细看,那影子就像是个妇人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跨门槛时,男人用右手捏了捏左肩,跟着扭了扭脖子。
男人看不见贴在他后背上的那团阴影,沈清可以,她清楚地看到,那影子在他跨门槛时,将“头”搁在了他的肩上,甚至还用“手”缠住了他的脖子。
“让姑娘久等了。”男人脸上贴着笑:“这家里穷,有个钱也得藏起来。这藏着麻烦,取着也麻烦。”
“无妨。”
“姑娘这伞——”
“我这伞怎么了?”
“没什么,就觉得挺好看的,跟姑娘你特别配。”男人干笑着:“只是这天上也没落雨,姑娘撑着伞,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