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被心魔驱使的可怜人!”沈清看着躺在深坑中的胡家夫妇:“胡志康的母亲,在传统观念的束缚下,对于婆婆的刁难逆来顺受,从未想过反抗。可在面对患病,甚至有可能早夭的儿子时,她又表现的异常固执与坚强,甚至不惜牺牲一切都要为儿子续命。”
目光转到胡志康父亲身上:“这个男人优柔寡断,既没有办法抵抗强势的母亲,也没有办法违背执拗的妻子,在面对唯一的儿子时,他又心生愧疚,觉得没有尽到为人父的责任。他没有自己的主意,只能听命于自己的妻子,可在面对真正的死亡时,他还是犹豫了。”
“犹豫?我觉得他那不算是犹豫吧。”时越道:“这被火烧的时候多疼啊,是个人都会喊救命啊。”
“你们仔细看看他的尸体。”
“尸体?”时越用手捅了下季风:“你是专业的,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这脚好像有些奇怪?”季风盯着那双被烧焦的脚:“你看他脚踝上的这一圈儿。”
“这是——”时越皱眉。
“铁链。”沈清道。
“铁链?”时越吓住了:“这脚上怎么会带铁链呢?是仪式的一种?”
“是怕他跑了。”沈寂眯着眼:“喝酒是为了壮胆,拴铁链是怕他跑了。至于这铁链是他自己拴的,还是胡志康母子拴的,就只有他们自个儿才知道了。”
“我知道了,不止胡志康是疯子,他们全家都是疯子。”时越摇头:“那这尸体怎么办?要不要从坑里抬出来。”
“就地掩埋吧。”沈清道:“胡志康说得不一定是真的,可如果是真的,幕后之人肯定会再杀人。”
“队长?”
“先听沈姑娘的吧。”沈寂将烟头儿扔到院子里,“将院落封闭,胡志康的尸体带回去。另外四具尸体,原地掩埋,等捉到幕后凶手再说。”
“这幕后凶手是谁啊?”时越挠着头:“这临江城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这人怎么就能不显山,不露水的把自己给藏起来呢。”
沈清摇头,转身走到那株梨树下,将一样东西递了过去。
“鼻烟壶?”沈寂看着沈清递过来的东西:“我不用这个。”
“不是鼻烟壶。”沈清道:“这里头装得是符咒,是给你驱邪避凶的。”
沈寂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手里没有更适合的东西了。”沈清道:“你若还是从前那个样子,我就直接给你一串流苏做扇坠了。”
“你知道我从前什么样子?”
“临江城里谁不知道。”沈清道:“十几岁的沈二少,溜猫逗狗,聚众打架,什么事情离谱他就做什么。比起知晓沈队长的从前,我倒更好奇沈队长的现在。”
“我的现在?”沈寂看着沈清,眸中跳跃着一丝不明的光。
“我很好奇当初那个吊儿郎当的沈二少,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沉默寡言的沈队长。”
“人总要长大的,不可能一辈子吊儿郎当。”沈寂笑,带着一些自嘲的味道:“沈姑娘的从前又是怎样的?”
“我啊——”沈清看着那株梨树:“我与从前倒是没什么不同,不同的是,没有阿爹再护着我了。”
沈寂心头一动,微微张了嘴,可在看到沈清的那双眸子时,还是把想要说的那句话给压下去了。
那句话,似乎不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