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鞋底渐渐耐不住砂石路面的粗粝,被硌得脚底生疼。她强忍着,一声不吭。
让她觉得煎熬的,是电闪雷鸣带来的惶惑,还有心头种种疑问:
爹爹娘亲哥哥去了哪里?
为什么她要急匆匆随师父离开京城?
这般揪心的思绪,也不能让她忽略脚下的疼痛。
实在受不住了,她停下脚步。
几乎是在同时,蒋云初也停下脚步,敛目看了看她的鞋子,漂亮的双眉蹙起。
她的脚趾挠着鞋底板,低下头。
蒋云初拿过她挎在肩头的虽小却沉甸甸的行囊。
“谢谢哥哥。”贺颜讷讷道。迈步前行之际,他的手伸过来。
她用衣襟擦了擦汗湿的手,才交到他手里。
很明显,蒋云初心情也很差。沉默片刻,他侧头看着她,“心里难受?”
“嗯!”她点头。不知为何,就是对他放心,直觉告诉自己,不需要瞒他。
蒋云初沉了沉,说:“等我们到了借住的庄子上,我们和师父学有所成,就能见到你父母兄长。”
“真的吗?”她当时不确定的是,怎样才叫学成?学成又需要多久?可他说:
“真的。”
她“哦”了一声,想问的问题闷在了心里,不想让他为难。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蒋云初对她笑了笑,“站在这儿等我一下。”
她不明所以,乖乖地点头说好。
蒋云初快步去追陆休。
陆休明显是听到了脚步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蒋云初跑到他面前,不管不顾地把挎着的两个包袱塞到他怀里,之后转头就跑。
陆休皱眉,“小兔崽子,我是给你们拎包的常随不成?”
蒋云初权当没听到,折回到她面前,掉转身,又弯身,“来。”
“啊?”贺颜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上来,背着。”他说。
“……”贺颜担心他会太累。
“快些,不然把你扔河里去。”他半是玩笑半是威胁。
“好、吧。”
背着她快步往前走的时候,蒋云初嘀咕道:“要下雨了,又没蓑衣折伞,你可千万别生病。”
贺颜听到了,没吱声。
那晚,他们抵达投宿的道观时,全都淋成了落汤鸡,狼狈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