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下木头碰撞的声音,常台笙仔细听听,似乎察觉到了前面那间屋子里传来的细微动静,不由抬眸看了一眼前面的屋门。
常遇这边动作也很麻利,小丫头将那二十四支鲁班锁拆完又开始重新摸索着拼起来。她装到一半时,前面黑屋里的男人已经闭眼享受了最后的“咔嗒”声,手里捧着的是已拼装好的三十三支鲁班锁。
“喔,我赢了。”声音低得像是压在喉咙口。
然他还未来得及起身,面前的纸门却瞬间被移开。常台笙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躲在黑暗中盘腿而坐的沉静男人,声音平静从容:“契书改成那样,你是在玩我么?”
昏昧的光线让人辨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那清瘦的轮廓,以及……他手上捧着的一只已经拼好的鲁班锁。
陈俨抬起了头,看了看她。
☆、【零三】
常台笙被他这一眼看得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将契书递给他:“行内没有提前预支全部润笔金的规矩,你提的其他要求我会考虑,新改的契书我明日会让人送来。”她短促停顿,盯住他的眸子:“再会。”
陈俨却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坐姿,似乎不打算起身。
这时候,另一间房里的常遇拿着刚刚装好的鲁班锁走到他面前,跪坐下来,将二十四支的鲁班锁递还给他,说:“我能试试那个三十三支的吗?”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那只鲁班锁上。
“很抱歉,不能。”声音仍旧压在喉咙口的样子。
常遇讪讪起身,拽住常台笙的袍子,小声问:“那我们……走了吗?”
常台笙将一切看在眼里,微微抿了下唇,回说:“走了。”陈俨不伸手来接,她便将那份被改得乱七八糟的契书放在蔺草席上,带着常遇出了门。
屋中重新回归安静。陈俨丢掉手里的鲁班锁,起身钻进了冰冷的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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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常台笙将重新写好的契书递给宋管事:“送去陈宅。”
宋管事见她如此笃定,遂问:“东家已经谈成了?”
常台笙合上手里一本刚印好的样书,回他:“还没有。”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