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慎下朝回来,看见的便是这番凄凉景象。
古人怀念亡妻,想到痛彻心扉之处,说道:&ldo;不思量,自难忘&rdo;,他念赵秀林的情谊便是如此,竟是一时一刻也不敢忘记的。
只是如此,里屋坐着的那位,又该当何解释呢?
林慎摩挲一把脸面,脸上冰凉凉的,去也干干并无他物。
盈盈正倚在门口吹风,看见他绕过廊柱走了过来,忍不住侧了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她虽是丫头打扮,但毕竟是个正值最好年华的少女,又生得颇为不俗,尤其那双眼睛,像极两湾碧波盈盈的春水。
林慎被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侧过头去清咳两声。
就听丫头说道:&ldo;林相公,你可生得真像林三少爷!怪道我们姑娘&rdo;她还未说完,便知失言,急忙直起身来,连连摆手道:&ldo;我是,我是说三少爷像您,我的意思是&rdo;
林慎怔了一怔,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的真话,便摇一摇头,说道:&ldo;不要紧的。&rdo;
他脱了帽子托在手上,缓步进了屋,抬头望一眼那副对联,默叹一口气,闷头走了进去。
正巧柳青门闻声转过脸来。
那一刹,她恍若看见了几年之后的林琰,仿佛和她结成了白头的夫妻,下朝回家,瞧见她如花美眷,先笑了一下。
她亦跟着扬起笑来,眼中已缓缓有泪潸然落下。
林慎刚刚要摆出一个笑来,就见柳青门先笑了一笑,面上已有一道晶莹的泪水划过。
他不知心里是何滋味,加快两步走到她身侧,握了她的手,单膝跪了下来,眼角一酸,亦滚下泪来。
正可谓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盈盈端了茶盅从外头进来,瞧见他二人,一个坐着,一个跪着,相对无声的只是落泪,心里头暗暗的纳罕,口上却故作轻盈,说道:&ldo;姑娘,相公,茶来了。&rdo;
倒是柳青门先偏过脸去,拭了脸上的泪,在林慎的头顶摩挲两下,软语笑道:&ldo;刚刚下了朝,我就招得你心里不痛快了?&rdo;
她取过手帕亲自在林慎的眼角上摁了一摁。
林慎捻了捻她的手,缓缓站了起来。
盈盈将茶盅在柳青门的手边放下了,轻手轻脚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端了一铜盆洗脸水进来,说道:&ldo;林相公,洗把脸,去去尘土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