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确懒死了。”刘义真伸手拉她起来,找了梳子来帮她梳头发。红枝很满意他这一丝不苟的样子,手里扯着头绳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刘义真又问:“昨天睡得可好?”
“不好。”红枝撇撇嘴。
“还有蚊子咬?”刘义真闻闻这屋子里似乎还有残留的熏辣椒草的味道,应当是没有蚊子的。
“蚊子倒是没有,可是——这枕头硬死了,我感觉又落枕了。啊——”红枝惨叫了一声,伸手去揉了揉脖子。
“你一年落枕个百八遍。”刘义真也不理她。
红枝龇牙咧嘴地左右摆了摆头,痛苦道:“啊,你好没有爱心……”
“别动。”刘义真拿过她手里揪着的头绳,“你就知道干嚎,掉进水里就蔫掉了。”
红枝一吐舌头,不屑道:“那又怎样?我无耻我光荣。”
刘义真哼笑一声:“你啊,就是一天晴一天雨,我还不知道你什么脾性?昨天蔫得像只枯葫芦一样,今天又活蹦乱跳了。”
“奶奶个熊的,你乱用比喻。”红枝心里一想,你这种人写稿子也就《平城日报》肯收,像《洛阳早报》这样的高端报纸,肯定不收你的稿子。
“好,我乱用。你文辞最好了。”刘义真摸摸她的头,“好了,去洗个脸吃点东西,过会儿就出发。”
“以后你再摸我的头,我就和你绝交!”红枝倏地站起来,拍拍衣服,出门了。
刘义真蹙了眉,她这拍衣服的动作不知道哪儿学来的,颇有一种“本大爷风流倜傥,拍一拍更潇洒”的自恋风情。
日光依旧很刺目,这盛夏天里跑出来真是自讨苦吃啊,红枝伸手挡了挡太阳:“你看你做什么孽,本来我可以窝在屋子里吃西瓜的!”
刘义真也不答她。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红枝渐渐觉得有些清凉的风袭来,光线穿过树叶投在地上有点点光斑,再往前走,则是一道宽阔的清泉倾泻而下。红枝站在这小小瀑布之下,看着下面的山涧水流,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你若掉下去,我不会见死不救的。”刘义真也只当她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于是好心说了一句。结果被红枝白了一眼:“你觉得老子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咩?”说罢她往前走了两步,在一块石头边坐了下来。
刘义真便也在她旁边坐下来。红枝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奇景?”
“倒也称不上有多奇特,却也算得上这山中能够称道的景色了。”停停,又说,“红枝,明天就要回太学了。”
“那正好。这山上想吃什么都寻不到,我得下山好好补一补。”红枝埋头玩着地上的小石块,时不时丢一个到水里去。
“你就只惦记着吃食。”她左右也吃不出味道来,怎地就对吃食如此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