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岂不是更讨厌冬天?”刘义真拿了毯子将她裹起来,拉她进了屋。
“不一样,冬天那是彻彻底底地已经死掉了,秋天是眼睁睁看着它慢慢死掉。这个过程太让人受不了了,我记得以前我母亲在世的时候,每年到这个时候她就特抑郁,也懒怠与人说话,就自个儿闷着,写写诗画些枯枝败叶。”
红枝坐在床边慢慢说着,刘义真给她脱了鞋子和足袋,一双脚握在手里冰凉的。
刘义真蹙了蹙眉:“还没到冬天呢,脚就这样冷,到冬天了怎么办呢?”
“以前还好,前几年手脚什么的经常都是冷的。”
刘义真起身去打了一盆热水,伸手试试水温,将她的脚放进水里。红枝吸了口冷气,打了个寒颤,缓了缓道:“真暖和。”
刘义真将她的裤管折下来些,怕她冻着一般,又拿了一块干手巾,浸湿了绞干,将她一双脚包起来,就这么浸在水里。
红枝便裹紧了身上的毯子盯着他看。
她还记得十六岁的时候,她去府里找刘义真玩,彼时他埋头写一幅字,也是这般专注的神情。她吸口气,弯腰托腮地继续看着他。
刘义真一抬头,瞧她这样子,不禁笑了笑:“看什么呢?”
红枝弯弯唇角,依旧保持着托腮的姿势,笑道:“看你长得好呗。”
刘义真唇角上带了些笑意,越来越深。红枝望着他的眼睛,仿佛深得不见底一般,笑意都要溢出来。
炉子上的铜水壶“呜呜呜”地响着。
他轻声道:“我去将水壶拎来。”
红枝笑了笑,按住他的手:“让我再看看呗。”
“左右可以瞧一辈子,夫人急什么?”刘义真笑了笑,起身去拎了水壶。
红枝将碎发绕至耳后,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脚,又抬头望了望刘义真的背影,觉着这么长长久久的委实太好了些。
晚上睡觉的时候红枝嫌被子太薄了,便蜘蛛一样缠着刘义真。
她将头靠在刘义真肩窝里,又往里凑了凑,仰头问道:“真真啊,你说孩子以后要是同我一样愚笨怎么办啊?你不会嫌弃他把它丢河里吧?”
刘义真笑了笑,摸摸她的脸,又伸出胳膊揽住她,另一只手捋开她额头的散发,说道:“若是我嫌弃愚笨之人,那你怎能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