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爬起来,“你来得晚了些。”
玲珑却很不以为意:“你恨我那么多,再多一条不守时的罪状也是无所谓的。”
我轻笑,同他说话说得久了,快要从阶级敌人关系变成了伪友人关系了。
他对我说:“你不要妄想,你回不去了。”
身体一紧,我轻声说:“好。走吧。”
看着玲珑从后院离开,那背影中有着太多的神秘,明明是一个坏人,明明答应过太后将我法办,怎么现在感觉又像是在示好,我的心轻轻颤抖了一下,罢了罢了!先看再说。
为了防止我逃跑,玲珑居然又用上了土方法,将我手脚系上,连嘴边也塞了布条。
也对,如果他不这样子做,想必我是会逮了机会就逃跑的吧。
南魏的阵仗很大,但是我见识短浅,只在南魏看过四王爷回京那一次的典礼,虽然也算是声势浩大但是万万比不上嫁娶来的喜庆。
红色的喜字贴满的主殿四周的木栏,金丝绦妆点的陪嫁马车已经安安静静地等候在外,不知道是殿内还是殿外,传来厚重的宫乐声音,北周的嫁妆随礼已经摆满了百辆马车,每个马车前站着三位精心打扮的宫女。
我想,若是能混进这队伍里面不就可以很容易的回南魏了嘛。
玲珑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模样,将我手腕上系着的绳子一拉,“你跑不掉的,还中了毒,可不要自取灭亡,乱动心思。”
我咋了他一眼,都带我来看这场景了,我知道是在提醒我,我现在身为他们阶下囚的苦逼境遇,但是,这家伙就不能说句好话?!
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死者为大啊,就算还没有死透,那我也应该提前为大一下的吧。
我到的时候不知道在大殿里面行了什么礼做了些什么事儿,只看得百丈长阶上面缓缓由宫女儿们搀扶着走出来一个头戴红盖头的人,拖尾长嫁衣之后,随着太后和那正装打扮的赫连长风那玩世不恭的家伙。一众皇亲国戚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堆官僚大臣……
好一副感动人的送亲场面。
到了南魏生活之后,好死不死的冤家沈桃拎着一匹马,哦,不对,牵着一匹马,一身南魏的官服走在了迎亲队伍的最前头,这应该是我认识他这么久唯一一次希望他中途出个什么幺蛾子把“我”从迎亲的马车上扔出去了,希望他千万不要将对我的怨恨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此时此刻就应当发泄一下。
若不是我被绑着,姿势十分的感人,我还会表扬一下这场大典很有氛围,身为一个既是身外之人又是事件内之人,只是我亲眼看着自己被送上了出嫁的马车实在是有点尴尬,心塞万份是一定的。
看了不久,玲珑就十分客气地将我强行拖走,好不容易走到墙角才将我嘴上的布条取了下来,我指着远处浩浩荡荡的声势,自嘲着对他说
——“长歌这个名字,看来今日就应当改成了“长歌当哭”?“”
玲珑瞥了我一眼:“想当初在南魏言书大赛的时候我还觉得姑娘你的智商挺不错的,现在想来,真真是我看走了眼……”
我:“……回吧。不同你说了。”
转过身刚好看到玲珑在点头,我凑过去看,明明没有什么人啊。
他笑我:“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我双手被绑着不能摊手给他看,只能蹦跶了两下,“反正都要死了的人,天不怕地不怕。”
他静静的看着我蹦跶,轻声说:“你还蹦哒,小心一尸两命。”
我才反应过来,终于知道了读书的好处,有学问的好处……
傍晚时分,我看着这小院子每日都在落灰,越来越脏了,我自没有心情打扫,而身为一个阶下囚也没有会愿意帮我打扫,我自己最多每天拍拍自己床铺上的落灰,其他的一概不管,闲下来还会同,我娘的衣冠冢说说话,这日子……寂寞。
看着那残阳如血,我静静坐在房里,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呢,我手里捏着快要被我捏融化的药丸,唉,吃呢还是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