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话,奴婢都记住了,待会一定禀报娘娘。”老嬷嬷说着,低头下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老嬷嬷一走,宝馨叹气,“娘娘那边对我还是不放心呢。”
“对你不放心也对的。”朱承治随意坐在炕上,这个天,眼瞧着太阳出来,但外头还是叫人冷的手脚冰凉。
朱承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宝馨期期艾艾过来,却没坐下,她站在旁边,“奴婢就借一借殿下的暖气。”
“暖气?借一借阳气我也是甘愿的。”朱承治随口调笑。
宝馨俏脸装模作样的一红,啐道“殿下说这话可不改。甚么借阳气,您说我像狐狸吗?”
朱承治竟然还真的皱眉把她上下给打量了一番,她生的杏眼桃腮,腰肢款款,哪怕这天儿套着厚厚的夹袄,也依然能瞧出纤细的身段来。
朱承治打量的目光似乎有实质似得,扫在她身上,如同有手抚过,叫她生出些脸红心跳,他还真是越来越大胆,没有个忌惮了。
“我瞧着,你倒是比那些个狐狸更怕。”朱承治凑近她,乌黑的两眼瞅着她,身上寻的沉香的芳香也跟着袭来。
“殿下调皮了。”宝馨哼哼两声,“这会子殿下也该看书了吧?虽然从皇爷那里回来了,但书还是得看。”说着,走进书房抱了一堆书,哗啦啦的全部堆在他身边,朱承治一瞥,全都是些圣人言。这些个东西小时候看过,为了在翰林面前争眼,他还真的一口气背了不少,后来见的事多了,明白这些个东西就是皇帝掌控那些读书人脑袋的。
而真正混出来的人,个个和墨汁里头滚出来一样,谁又拿着这个当金科玉律?
朱承治在外头装相装的有些累,在内阁面前装贤良,在宣和帝面前就是个忠臣孝子。哪怕回了承乾宫,心里头不管有什么憋屈都不能和生母说,要是叫生母知道,会哭的眼睛都肿掉。
一来二去,心里就算有事,朱承治不敢也不会和
“我也就在你面前能松一松了。”朱承治伸手挑起一本书,翻也不翻,直接拎在手里,“宝姐姐,和我说会子话,我这心头也好松乏些。”
他这话说得可怜,乌黑的眼里也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她看过来,和他对视,隔着眼里的一层雾气,什么都看不真切。
朱承治已经换了以前蓄发的装束,穿上了皇子的正经常服,黑纱善翼冠下是浓郁的眉,眉下是他那双黑如黑曜石的双眼。
她张了张嘴,“殿下戴着帽子,是不是有些沉了?”
朱承治头上那顶善翼冠没有装饰金玉,顶在头上也没太多重量。不过听到她这话,朱承治伸手把头上的善翼冠取下,露出里头的网巾来。
网巾勒在额头眉上。宝馨过来伸手给他松了松。朱承治抬手握住,“再松就要掉了。”
“不会掉。”宝馨抽出手,她在朱承治身边坐下,“瞧着殿下挺累的。”
“做了出气筒,难免有些累。”朱承治感觉到剩下传来的融融暖意,拉住她,身子一歪就躺在她的腿上。
人都已经屏退了,殿宇之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乐的逍遥自在,他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他还没行冠礼,但早就已经做了成年男子的束发打扮,长发梳拢到头顶结个髻子,以金簪固定,再罩用网巾,免得碎发落下来影响仪容。
这会儿去了善翼冠,一副闲暇模样靠在她腿上。拉住她的手,无限缱绻。
“眼下最难过,不过这天亮之前,天色总是最黑的。熬过这段时日,就好了。”她柔声软语,叫他浑身都放松下来。
“也就宝姐姐这儿,能有个地叫我好好躲一躲。”他说着翻身脑袋枕她腿上,“今天父皇呵斥我的时候,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但还是有些伤心。”
大公主的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下头人做事出了纰漏,拿他撒火,哪怕他不是唯一的出气筒,心下也憋屈。
宝馨听了,知道朱承治还没修炼到万事耳边过,半点不过心的境界。女人不管多大,心里总是有个柔软地方。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鬓角,“皇爷不疼殿下,但是殿下总还是有人疼的不是?”
朱承治一笑,伸手覆住她的手掌。他人长得快,手也比她大多了,一掌覆上来,把她的手掌盖得严严实实。
“还是你对我好。”
宝馨眉眼垂下,温柔的看他,“娘娘也对殿下好。到时候殿下娶妻了,还有另外一个娘娘疼殿下呢。”
朱承治原本还温润的面庞顿时不耐烦起来,他依旧躺在宝馨膝头上,说话的语气却是硬邦邦的,“甚么另外一个娘娘!不要胡说八道!”
这些日子,有朝臣请宣和帝给他行冠礼,古代男子二十而冠,现在本朝对于这个并不十分看重,甚至还有许多地方连冠礼都没有,男孩子十五六岁就加冠了的比比皆是,朝臣们有此请,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加了冠,那就是成年男子。到时候就要娶妻生子。朱承治一想到自己要和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必须要过完一生,除非这女人有大错,不然自己还不能摆脱她,不禁觉得毛骨悚然,心下想一想都不能忍受。
“殿下,下头在这事儿不敢和挑驸马一样敷衍,层层选上来的,恐怕都是些美人。难道殿下真的不想?”宝馨道。
“美人?我现在事很多,烦心的事更不少,没时间和那些女人纠缠。”朱承治说罢,往她小腹那儿一钻,把宝馨给闹了个大红脸。饶她再怎么厚脸皮,小腹那个地方实在不是什么能叫人钻就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