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馨在屋子里头还不知道自个把朱承治给气走了,唱了好会,积攒下来的气劲全给发泄出去,她喝了好些水,终于觉得自个好过了些。
再不和人说话,她这舌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咿咿呀呀的唱了半会,靠在窗户边,借着窗户缝隙里投来的一点光往外看。透过那么一条细细的缝隙,她能看到的就是那红墙琉璃瓦,还有琉璃瓦上的蓝天。
天空湛蓝,蓝的清澈。
这个天儿,她应该在外头,而不是被关在殿宇里。
她蜷缩了腿,蹬掉了脚上的鞋子。
无事可做,她整个人松懈下来,困乏攀涌而上,靠着屏风,闭了眼睡了过去。睡觉是最好打发时光的办法,一闭眼一睁眼,一天过去了。
白日里睡觉比夜里还缠人些,有时候就算想醒来,那股浓浓睡意也会如同藤蔓把人继续缠住,整个往下坠。
她不知睡了多久,等到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点了蜡烛。五月的天,热的很。昼长夜短,都点灯了,可见是真睡了很久。
她张开了眼,脑袋里昏昏沉沉的难受。睡了一整天,闷得难受。今晚上就甭想再睡了。
宝馨嘴里□□,这会儿隔扇开了,一个太监打着灯笼进来,红灯笼里在夏夜里格外醒目。
身着艾虎补子蟒服的太监进来,虾弓着腰,不多时,身后跟进来一个人。那人身材高挑,着赤色盘领窄袖袍,这一行人畅通无阻,一路直接到了最里头。
宝馨脑里昏昏沉沉,她似乎听到了外头有什么声响,可浑身上下却不听使唤似得,慢了一拍,才缓缓撑着胳膊从炕上支起身来。
两眼昏昏,面前光亮一暗。她去看,就见着朱承治站那儿,他长得很高了,正在长个的年岁,吃喝的都好,长得都要比同年岁的人要高半个脑袋。
她眯瞪了眼,一时半会的没反应过来。
朱承治抬了抬手,向后一挥。太监会意退下,出去的时候把隔扇给带上了。
隔扇吱呀一声合上,似乎隔绝了内外,殿宇内外俨然两个不同的世界。
宝馨见着那朱色的袍服,眉头皱了皱,她坐起身来,整个人往后退了退。朱承治一撩袍服下摆,做到了炕床的另外一边。
内里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内屋里烛火黯淡,也不知道管烛火的太监是不是觉得她没巴结的价值了,分过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蜡烛,点了光暗不说,还时不时炸火星。
昏暗的烛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半边脸庞陷入阴影里。
宝馨坐了好会,挪了挪身,好让自个好受些。在床上坐久了,别的不说,屁股疼腿麻,再僵那儿她就真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