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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沈然看他一眼，没有答话，起身走到八仙桌前倒了杯茶递给宏，见他一气喝完，将杯子接过来，问：&ldo;你明日真去蚩山？&rdo;

司徒宏点头不语。

沈然重新躺下，仰望顶棚，呼吸声略有些重，语气却淡淡道：&ldo;你若想去张澍青那里问个究竟也不妨去，省得放在心里疑惑重重。&rdo;

&ldo;我说过不去便不去。他有意对我隐瞒，我去了他又能对我讲真话。&rdo;

&ldo;既这样，那就睡吧，明日咱们还起早赶路。&rdo;沈然说完不再理会宏，转过身去背对司徒宏，没过很久，似睡得沉了。

宏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往事历历在目，又仔细琢磨，直至夜深人静。司徒宏将沈然推醒，说道：&ldo;去玉亭楼寻澍青的老者一定是我爹娘，且澍青曾讲见过我着单衣在雪地里，他必是与我爹娘去找过我。&rdo;

沈然困倦着皱起眉头道：&ldo;那又怎样？&rdo;

&ldo;我也许该回柳家村问个究竟？&rdo;

沈然坐起身子，面带不悦：&ldo;还是那话，你想去便去，寻萧风之事我自己走一趟就好。&rdo;

&ldo;你这叫什么话！好似我的事与你全无关系！&rdo;司徒宏怨声说道。

外面传来打更之声，沈然也提高嗓门道：&ldo;这事本来就与我无关！你三更天将我吵醒，我没怨你，你还气了！&rdo;

司徒宏听这话更觉气愤又委屈，凄凉说道：&ldo;我不过是心里烦躁，想你能与我说几句话……&rdo;见沈然没答话，宏又说：&ldo;当初我早该觉出青哥藏有苦衷，却我只一味恨他骗我、负我，更不能忍受自己一片真心他却……&rdo;

沈然打断他，道：&ldo;你听好了！你愧对张澍青，哪怕是欠他一世恩情是你的事情，别说你要寻他，便是与他重归于好，再续旧欢……我沈然也只能随你去。你还要我怎样？！若你真要问我这事，怕说了你也不爱听。&rdo;

&ldo;你说！&rdo;

&ldo;先不管他是何隐情，但想来无非些江湖恩怨纷争。当初张澍青因何理由，哪怕是为解救天下，为搭救你性命也该将实情讲给你！他若真将你当作七尺汉子，便会与你共商对策，是好是歹两人承担便是。将好端端的情谊这样毁了，伤人害己，他委曲求全、做这等蠢事，你被蒙在鼓里，根本无需自责！&rdo;

&ldo;你少以自己性情去度量他人所为！&rdo;

&ldo;就知道你不爱听，我更懒得说你们那些个事。你且安静些，我还要睡觉。&rdo;沈然说着又躺下。

&ldo;若嫌我吵你，出去便是。&rdo;

沈然腾地坐了起来，看也不看宏，起身裹上棉袍，披了银狐斗篷就往外走。

司徒宏眼见沈然离开，也没去叫他，躺在床上烦闷，直到天光泛白才昏昏睡了。不知过多久，宏迷迷糊糊翻身，往旁边靠去，只凭习惯伸手去摸，却空空如也。司徒宏惊醒，四下张望，脑海里昨夜与沈然口角之事也清晰起来，顿时想到沈然怕是已自己走了。

宏飞快跳下床，批了棉衫便往外跑，客栈门外，一眼便看到沈然在套马鞍，暗暗长吁口气。沈然转身，见宏靠在门板上，对自己呆望，说道：&ldo;怎么才起？我们还要赶路。&rdo;

&ldo;我以为你走了……你昨晚睡在何处？&rdo;

&ldo;自然是客栈里，我又要了间房。你赶紧将衣服穿好。&rdo;

司徒宏整理完衣衫，走到沈然跟前，帮他将鞍子套好，低头凑近说道：&ldo;昨夜是我的不好，因心里烦闷不免毛躁不安，你别气恼。&rdo;

沈然抬头看他，不屑一笑。

宏早知沈然脾气，也不在意，又说：&ldo;我只觉万分愧对于他，更要弄清事情缘由，至於其他的……都无可能，你不必猜疑……&rdo;司徒宏说着见沈然似置若罔闻，依旧忙碌，便一把抓住对方手腕，问：&ldo;你不信我？&rdo;

沈然这才抬头，一副戏谑口气答道：&ldo;我信你心生变故之时，会对我坦然相告，我也最喜欢你这点。&rdo;

司徒宏松开沈然，凝视对方不语。

沈然道：&ldo;回房吃些东西再走，我已命店家买些吃的送了上去。&rdo;

二人回到房间，果然桌上兰花大碗内摆了几个白馍。司徒宏无心吃饭，见沈然也不用餐，只站在窗前向往张望。宏冷冷开口道：&ldo;你我吕朋这两年，虽常为种种事端争吵，却我一直信你，竟没想到你依然这般轻看我。&rdo;

沈然转过脸，注视宏。司徒宏又说：&ldo;虽说人有七情六欲，但该义字当先，我司徒宏不会做那等不忠不义之举。&rdo;

沈然正色回道：&ldo;即便你与张澍青重归旧好，这与忠义无关。当初我明知你心有所属，依然与你同去吕朋，遇到今日变故……我自知该有所担当。&rdo;沈然避开司徒宏目光，自窗口遥望远处，又道：&ldo;打十三岁被人哄骗遭囚禁，到以后眼见忠王惨死，便总将这等事看得淡些。&rdo;

&ldo;看得淡……想来你是将我也看得淡。&rdo;司徒宏静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