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即将沉入海平线下,霞光洒满风帆,西方的天空像是燃烧起来了。巴尔萨诺和安托万面对面走进决斗场,夕照将他们的侧脸映得通红。巴尔萨诺脱去上衣,露出古铜色的精壮肌肉,以及身上纵横交错的累累伤痕,每一条伤疤都在诉说他曾经在战斗中取得的辉煌。他的后背上还留着新鲜的抓痕,暧昧地告诉观众,他在情场上取得的战果不亚于战场。他解下腰间的长剑,抛给安托万,马上有人为他捧上一柄黑柄的弯刀。
安托万接住&ldo;姬莉莎&rdo;,爱怜地抚摸自己的佩剑,卸去剑鞘,将其扔在脚下。他穿着囚犯似的褴褛衬衫,衣角还沾着他自己的呕吐物。他和意气风发的巴尔萨诺相比,就像街头乞丐之于海上的皇帝。
一名上了年纪的海盗手拿红绸布,走到两人中间,看了看决斗双方,接着高高举起绸子,用腔调古怪的帝国语说:&ldo;在诸神和凡人之眼的见证下,此刻你们举行神圣的决斗,双方以选定的武器彼此厮杀,直至其中一人死亡、失去战斗能力或是自愿认输为止。假如巴尔萨诺获胜,他将拥有任意处置败者及其同伴的权利;假如安托万获胜,他和他的同伴将取回个人财物和自由。双方对决斗条件有异议吗?&rdo;
&ldo;没有。&rdo;安托万神情肃穆。
&ldo;我也没有。不过丑化说在前头,我赢了之后&lso;任意处置&rso;你们的方法就是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投降的话,我还可以大发慈悲赏你们速死。&rdo;
&ldo;废话少说!&rdo;
两人摆开架势。老海盗喊道:&ldo;决斗开始!&rdo;用力挥下手中的红绸。
围观者们被决斗双方那逼人的杀意所震慑,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安托万眉宇紧锁,将单手持剑的姿势改为双手持剑。巴尔萨诺原地不动,打算以守为攻。所以安托万主动进攻,随着一声大喝,&ldo;姬莉莎&rdo;划出一道夺目的银芒,击飞了巴尔萨诺的弯刀。
弯刀高高飞上天空,然后迅速下坠,&ldo;咚&rdo;的一声插进木头甲板里,刚好落在一名独眼海盗面前。
船上鸦雀无声。巴尔萨诺愣住了,不明白为何决斗刚刚开始,自己的武器就不翼而飞。安托万也愣住了,他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巴尔萨诺,又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巴尔萨诺的刀,最后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完全搞不清方才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一阵,那名独眼海盗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在甲板上连连倒退。若不是他运气好,弯刀从天而降的时候,他的脑袋就没了。
安托万跑过去,拔出弯刀,再跑回海盗头子面前,将武器塞到他手里。
&ldo;你……干什么?&rdo;巴尔萨诺怔怔地问。
&ldo;继续啊!你刚才根本就没有认真跟我打吧!&rdo;
巴尔萨诺如梦初醒:&ldo;呃……哦!我一定是走神了!我们再来比过!&rdo;
两人摆开架势。这次海盗头子先行进攻,弯刀如一尾灵蛇蹿向敌手。安托万迈开一步,躲开攻击,却恰到好处地挡在巴尔萨诺身前,阻止他继续前进。海盗头子来不及回转刀锋,只见雪亮的一道刃光,他的弯刀再度脱手,飞了出去。下一瞬间,安托万的剑锋已抵住他的喉咙。
两人再次同时愣住。
一滴冷汗滑下巴尔萨诺的额头。只要安托万愿意,他便会血溅当场。但是少年剑客非但没有痛下杀手的意思,相反,他看上去非常生气。
&ldo;你你你!你搞什么鬼!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和我决斗!&rdo;
巴尔萨诺哑口无言。
围观的船员当中漾起窸窸窣窣的耳语,古怪的目光如同疫病在人群当中传播。&ldo;船长这是输了吧?&rdo;&ldo;不可能,怎么那么容易就……&rdo;&ldo;莫非那少年真是什么剑圣的徒弟?&rdo;&ldo;其实船长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吧……&rdo;
&ldo;让开!&rdo;一名海盗粗鲁地推开同伴,走进决斗场,他身材魁梧,犹如一座行走的铁塔,一道狰狞刀疤纵惯左脸。他肩上扛着一把巨斧,磨得极为锋利,斧柄上满是划痕。这巨斧即使安托万双手并用也难以驾驭,可那海盗仅用单手便轻轻松松握住斧头,指向安托万。
&ldo;小子!敢不敢跟我比一场?&rdo;
&ldo;为什么?!我们原本约定的是我和巴尔萨诺决斗……&rdo;
&ldo;你这辱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想挑战船长!呸!先过我这一关!&rdo;
壮汉刚说完,手中的斧头便向安托万砸来。巴尔萨诺趁机后退,龇牙咧嘴地骂道:&ldo;妈的!你想连我一起杀吗!&rdo;
安托万哭丧着脸:&ldo;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rdo;
壮汉一斧子砸进甲板里,顿时木屑四溅。他拔出巨斧,再度劈向安托万。眼看少年剑客就要被一分为二了,说时迟那时快,安托万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和角度灵巧一跃,避开巨斧,同时闪向壮汉侧面,用剑柄猛砸他的后脑勺。壮汉&ldo;嗷呜&rdo;一声,双眼一番,晕了过去。
他刚刚倒下,又一名海盗出列。这次是个小个子,抱着蓝色头巾,双手各持一把尖刺似的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