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廷昕对现实赤|裸的剖析里,叶以疏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一向平静的表情出现了裂缝。
“我去。”
简单两个字,是叶以疏生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现实妥协。
这不是第一次。
往后,她因为妥协欣喜若狂,也因为妥协痛不欲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遇见何似也是叶以疏对她的妥协。
那双眼睛里的渴求太多,她忽视不了。
最难熬的日子里,叶以疏问过自己,如果她一开始就没有对何似妥协,那她的人生会是怎么样?
没人告诉叶以疏答案,她只能在醉酒后用一句话评价自己没有何似的后半生——好看的皮囊残留人间,懂爱的灵魂随土安葬。
有些事,哪怕一开始就知道结果不会如意,人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只因为他们的心是热的,情是暖的。
活过,就应该经历。
听到叶以疏的回答,吕廷昕绷紧的情绪陡然松弛,脱力的身体像是刚刚结束一场艰难的大战一样靠在墙壁。
适应几秒后,吕廷昕站直,神态如常,“先回宿舍吧,吃饭时间在7点,还有两个小时。”
叶以疏摇摇头,语气生硬,“不了,我还有其他事。”
说完径直离开。
吕廷昕迟疑几秒,悄悄跟上。
同吕廷昕猜想的一样,叶以疏又来了研究生,还是四楼,还是拐角那个办公室。
安静的走廊里,叶以疏急促的敲门声格外突兀。
久久得不到回应,叶以疏心急如焚。
已经答应过何似的事中途反悔,这对小孩子的成长来说绝对致命,可是吕廷昕说的那些话
叶以疏矛盾。
又敲了一会儿门,依然没有回应。
叶以疏拿出纸笔写了张纸条,从门下面塞了进去。
叶母现在在会议室做项目结题答辩,不论早晚肯定要回办公室,只要她看到纸条,回去帮自己跟何似解释清楚,她就不算食言,何似何似会理解的。
怕被人发现,留完纸条后,叶以疏穿过连通另外一栋楼的走廊,从其他学院的研究生楼离开。
走廊里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吕廷昕走到了叶母办公室门前,门缝里的纸条还有小小一角留在外面。
吕廷昕蹲下,用笔尖将它拨了出来。
【妈,今晚班里聚餐不可以缺席,我明天一早才能回去,你帮我跟阿似解释一下,让她不要等我,也不能生气】。
不长的一段话,吕廷昕读了足足三分钟有余。
对着纸条里的人名,吕廷昕默念,“阿似?那个总让你找理由离开学校的小孩儿?”
“如果,她就是要跟你生气呢?”
“”
平整的纸条慢慢被揉皱,撕碎,最后扔进厕所随污水一起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