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妇人接过通宝,随后取了房契与安乐,欠身道:“安公子,此间院落便归于你了,院中花草为妇精心栽培,亦为天地生灵,或有生命,望公子能好好照看。”
安乐笑着回礼:“夫人放心,在下练武之时,定会挪开花草盆栽,以防伤着。”
妇人闻言,对安乐展颜一笑。
黄显见交易达成,心情颇为愉悦,六百两购间一开院,说实话溢价了些,若是挂到牙行售卖,定然无法卖出这般价。
黄显只希望这孤儿寡母的能多赚些银两,离开临安后,可过上好日子。
“大嫂,离开临安后,注意安全,这世道可不太平。”
黄显望向妇人,叮嘱道。
妇人点头:“我将囡囡送回娘家后,会再登临安……”
黄显一楞。
“夫君之死,黄捕头应当知晓其中猫腻……是有人要让他死,妇人归都,自是要讨个公道。”妇人垂下头颅,长发垂落,低声呢喃。
黄显一时间语塞,只感觉喉头阻了千万斤巨石。
安乐听二人对话,也察觉到了其中另有内情,但他不便询问,心神一动,从妇人身上接连汲取了二缕岁月气。
黄捕头身上总共就二缕岁月气,如今汲取完,已无法再吸。
二缕岁月气入账,安乐心头不禁一喜,因为……他竟是发现其中有一缕可聚道果的流金岁月气!
屋内,一位绑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跑了出来,似是有些怕生,怯生生的躲在妇人身后,妇人取了早已备好的行囊包裹,朝着安乐颔首。
“安公子,多谢你的慷慨。”
妇人丝毫未曾察觉自己被薅了羊毛,轻声道。
她亦是知道,这一开小院,根本卖不得六百两的价格,是因为安乐见她们母女可怜,方慷慨解囊,而她确实需要银两,这个恩情她会谨记。
“夫人无需道谢,咱们这是交易,你情我愿,祝夫人一路顺风。”
安乐一笑。
妇人深深看了安乐一眼,这位安公子的眼睛……是看出了些什么吗?
但妇人未曾深究,带着小女孩背着行囊,最后环视了一眼或许带着美好记忆的小院,转身离去,隐入清波街人流与晨曦袅雾之间。
“唉。”黄显叹了口气。
“黄捕头,这事另有内情?”安乐询问:“若是不方便,便可不说。”
黄显摇了摇头:“并无不方便,不过是临安府繁荣昌盛下所隐藏的龌龊黑暗,有人借权势压人欺人之事罢了。”
“临安府中多贵人,贵人行事有诸多特权,有些贵人仗着特权,便百无禁忌,胡作非为,说多了恼人。”
“黑衙虽管修行者,可一些贵人却管不到,也不敢管。”
黄显兴致不高,简单说了两句,便向安乐告辞:“安公子,恭喜乔迁新居,黄某现在得去办案,有安公子画作在手,这嫌犯定然难逃。”
“待得黄某下工之后,便拎上一壶老黄酒,与安公子痛饮一番。”
安乐作揖回礼,黄显腰间挎刀,望向那妇人母女离去方向,再度长叹一气,仿佛苍老了些许,背脊微微弯曲,踏步离去。
安乐关了院门,将背囊放置在了屋内,院里院外都打扫的很干净,那夫人虽为妖,却真是如普通妇人般过着日子。
黄显并未将妇人之事说的通透,安乐也不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