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豫看着方若好:“按你想做的大胆去做。别管沈如嫣她们。”
“是。”
贺豫站起来,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到落地玻璃窗前,注视着三十二楼外的
雾霾,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我年轻的时候,其实很能接受西方思想,但一过半百,不自觉就故步自封起来,总想为贺这个姓氏的延续做点什么,把一大家子都安置得妥妥当当。”
方若好知道他只是想倾诉,并不需要回答,因此没出声,静静地陪在一旁。
贺豫其实很孤独。他老了,性格强势,还自视甚高,觉得旁人全是蠢货,久而久之,家人们都不爱跟他亲近。所以,从三年前起,他能说话的对象,就只剩方若好一个了。
“然后,新醅走了,陌北也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白炽光映照在玻璃上,再折返回他脸上,抹去严苛皱纹,显现出难掩的疲态和沧桑。
不记得是哪次会议上,贺豫说:“老百姓们多仇富,喜欢看豪门的不幸,看到他们比自己过得还不幸,就平衡了。”
连失二子,就是贺氏贡献给世人的一次平衡。
富豪丧子新闻底下的评论很是不堪入目——
“为富不仁,报应了吧?”这是主流观点。
“我不信他没有其他私生子。”还真被说中了!
“那么有钱,再试管几个呗。”围观群众的凉薄,有时候真是直白得让人心寒。
方若好垂下眼睛,收回思绪,继续静静聆听。
“小笙的事警醒了我。富不过三代,皆是因为长辈教养不当。从前我太忙,没花心思在他身上。现在想扭转,已来不及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
吧。”
听这意思,是不再反对贺小笙跟方如优的婚事了?
方若好默然。
沈如嫣带着方如优回到停车场,上车后,方如优握着方向盘,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发动车子。
坐在后座的沈如嫣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有话说?”
方如优点点头。
沈如嫣笑了:“憋很久了吧?那就说吧。”
“妈妈,我……我还没有想好要跟小笙结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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