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一裹馄饨的时候脸上是带笑的,养孩子,首先要叫他吃饱,这对他来说反而是最简单的事情。
以后跟他住一起,厉行想吃什么他都可以给他做。
厉行又冷又热终于醒过来,他刚想坐起,后脑勺却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人抡着木棍在脑袋上狠狠来了一下子,嗡嗡的。
听到屋里有声音他立刻就警惕起来,睁开眼,看到满是油污的煤气灶旁站了个年轻的男人。
是温竹一。
旧衬衫的袖口松松地挽起来,露出一截冷白漂亮的小臂,跟灰暗的房间和墙上的油污格格不入。
“你来干什么?”
厉行一开口嗓子有点哑,他头还疼着,现在也没力气起来赶人,说话也没之前那么凶,反而透出点虚弱。
温竹一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锅底慢慢滚起的泡泡出神,安静下来,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格外明显。
温竹一见水开了,就把小馄饨一只只放到锅里,他转过脸仔细看了厉行的状态,发现他没有不悦才露出一个笑来:“给你煮馄饨吃。”
这人的语气是温和的,他手里拿着锅铲,从来没人用的围裙穿在他身上,两条系带勾出细细的腰身,看着特别居家的样子。
厉行有些别扭地转过脸,注意到木凳上开冒着热气的开水和边上那板感冒药,动了动唇,到底没再说出刻薄的话。
他看了下墙上的钟,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太久没有吃东西,刚才又睡死过去,现在醒了,胃里就开始一阵一阵地泛酸。
“馄饨好了。”
温竹一把小馄饨端出来,碗上热气腾腾的,好像屋子里都没那么潮湿寒冷了:“吃完把药吃了再睡觉。”
他说的那么自然,就好像家人的叮嘱一样。
厉行看了看温竹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形容不出来。他这个年纪,对于长相偏柔的男的总是抱有一种说不出的鄙夷。
他很讨厌温竹一的,这人要是在他们班里,绝对会被骂死娘炮。
要是别人娘了吧唧的他也不会特地去欺负,但是这人,这个人,他就是喜欢不起来。他的恶意表露得十分明显,可温竹一好像一点也不介意。
温竹一很自然地拉开凳子坐下来吃,他把勺子和筷子拿好了,又来喊他:“厉行,不够还有。”
厉行是真的饿,见温竹一已经开始吃了,别扭地坐到他对面,没一会儿就把馄饨吃完了,连汤也喝干净。
温竹一的手艺好,和外面馄饨店的都没得差。厉行吃了人东西,此刻面对温竹一倒有些不知所措。
温竹一那碗馄饨比他浅,他吃的慢,勺子送到唇边还要吹一吹,他的唇很红,形状也漂亮,吃东西的时候偶尔露出一点粉色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