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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他们相聚的时间不长，还不到一个钟头，充分印证了封悦之前的预测，他们只是想试试自己的深浅。这个大a看上去象个拉关系的经纪，应该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今天的幕后大老板，很可能坐在空调充足的空调房里，透过镜头审视他而已。回到住处，阿宽已经开始收拾，他们打算第二天搬走，康庆找的人非常专业，一会儿功夫就都准备就绪。张文卓见他进进出出，却没瞅见封悦的影子，于是问：&ldo;封悦呢？&rdo;&ldo;他吹了海风，头疼，吃药躺下歇会儿。&rdo;&ldo;哦，&rdo;张文卓并不百分百相信阿宽的话，&ldo;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rdo;&ldo;暂时不用，谢谢七哥关心。&rdo;阿宽回到房间，封悦坐在紧靠墙的沙发上，手里捏支铅笔，在白纸上，飞快素描，见他走进来，头也不抬地问：&ldo;他是不是又将信将疑？&rdo;阿宽点头。封悦没受影响，继续聚精会神地投入在纸上的画像，这个本领，张文卓全不知情。当大a的面容栩栩如生呈现在纸上，他让阿宽过去认：&ldo;有印象吗？&rdo;认真盯着看了几秒，他说：&ldo;想不出来。&rdo;住进来之前，张文卓大方让阿宽的人检查过房间，确保没有任何监视设，但封悦还是小心翼翼：&ldo;手机信号，他们拦截不到？&rdo;&ldo;应该没有问题。&rdo;封悦这才掏出随身的手机。将素描拍下来。发给康庆。剩下的素描折了好多次。直到只剩小小一块儿。交给阿宽带到外面再处理。康庆的回复很快来了。算算时间。那里应该还没亮天。他怎么可能清醒地等他的消息？回复里全不提他发过去的东西。只问：&ldo;时差倒过来没有？&rdo;零星几个字。让封悦心里暖流激荡。他放松地坐进沙发里。飞快地回他：&ldo;好些了。你怎还没睡？&rdo;&ldo;没你在。睡不着。&rdo;&ldo;肉麻。&rdo;&ldo;真话都肉麻。&rdo;康庆回得很快。&ldo;你别太紧张。那些事儿见机行事就好。不用强求。&rdo;&ldo;我知道。&rdo;&ldo;亲一口。&rdo;封悦猛然间脸颊燃烧起来，也许别人不能理解，他和康庆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可当对方毫无预警地来这么一句，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脸红。张文卓走进来第一幕就看到封悦红着脸含笑不语，坐在沙发里玩手机。阿宽过来开门，都没有打扰他的兴致，相信康庆跟他指不定说着什么温柔情话儿呢。他顿时感到像给人泼了冷水，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儿。&ldo;晚饭出去吃吧！&rdo;这毕竟不是第一次看见封悦在康庆面前的嗔羞，只是奇怪自己怎么还没有习惯呢？他努力地掩饰住受挫的表情，问他们：&ldo;我看厨师的手艺，二少也不是很喜欢。我知道一家不错的中餐馆儿，安全的问题，你放心，是我认识的人。&rdo;阿宽朝封悦看去，他已经收起手机，抬头看着张文卓说：&ldo;好啊，有劳七哥安排。&rdo;车子在附近绕了几圈，才最终停在一处很不起眼的店面前。封悦听见前后车门开开关关的响声，但张文卓坐得稳当，并没有移动到打算，封悦于是也没着急，他估摸着是要先确定周围安全问题没有隐患，心里不禁有些纳闷，既然害怕，何苦出来呢？原本预定说要捧场某国总理在广场的演讲，连通知都没有，张文卓就一意孤行地取消，非说什么那里空旷，狙击手要埋伏，简直天时地利。于是，封悦再也不去相信那个狗屁的行程表，都是这个混蛋拿来忽悠人的。&ldo;你要是这么提心吊胆，以后不需要安排这种活动，我本来也不喜欢花天酒地。&rdo;张文卓听他这么说，猜他是因为被无故取消的活动感到恼火，不怒反笑：&ldo;我是看你整天呆在房间里，憋出病来，什么花天酒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夜总会，还不赔死？&rdo;&ldo;那你怕的是谁啊？&rdo;封悦侧头看他，故意直言：&ldo;在这儿得罪过人？&rdo;&ldo;明刀易躲，暗箭难防，我要知道得罪过谁，那还有什么好怕的？&rdo;刚说到这儿，有人在车窗上敲了敲：&ldo;七哥，可以了。&rdo;车子就停在饭店后门的地方，看上去象是老板的人站在那里等着，领他们走进去，穿过厨房，里面几个师傅，都是中国人的样子，见到他们，点头笑笑，却没敢搭讪。

&ldo;给二少检查检查厨房，&rdo;张文卓说笑：&ldo;你家吃的不都得经过消毒吗？可别以为我带你吃的是脏东西，不讲究。&rdo;这一路上，张文卓没少拿这种事儿掂量封悦，封悦心情好就忍，心情不好也会伶牙俐齿地顶他两句。张文卓倒跟上了瘾似的，一遍遍不长记性，动不动就演这么一出。见老板活计都像是中国人，又不相熟，不识底细，封悦沉默不语，直到进了包间。封悦确实没有想到，这种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店，里头竟然这么金碧辉煌，装修得古香古色，家具摆设都极其讲究。&ldo;老外都是喜欢这种夸张的风格，&rdo;他们坐下来，张文卓给封悦倒茶，似乎并不避讳在场的老板，&ldo;就得整的这么龙飞凤舞，才唬得住他们，是吧，老林？&rdo;&ldo;对呀，七哥，你们是想坐会儿聊天，还是现在就上菜？&rdo;&ldo;不急，先喝茶吧，你让厨房把菜做好了，别糊弄，二少口味挑得很。&rdo;&ldo;七哥吩咐过的，差不了。&rdo;&ldo;不是说今天空运来的碧螺春新茶，不是没舍得上吧？&rdo;&ldo;这就是。&rdo;&ldo;哦？&rdo;张文卓挑剔地品一品：&ldo;那就是水不好？味道不怎么样。&rdo;&ldo;水也是国内空运的泉水。&rdo;姓林的老板客气，但不卑微，似乎跟张文卓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会儿配合得天衣无fèng。&ldo;那就是你们泡茶的水平不行，是不是，二少，没法儿跟以前山顶的茶社比吧？&rdo;封悦太清楚张文卓的为人，他就故意拿自己的身份说事儿，非要歪自己多么难伺候，今晚连续几次，他也没耐心再忍了：&ldo;开饭吧，我饿了。&rdo;站在一边的老板连忙退身，封悦却叫住他，说：&ldo;老板，你把阿宽叫进来。&rdo;张文卓不明白封悦叫阿宽做什么。阿宽很快从外面走进来，问：&ldo;二少，你叫我？&rdo;&ldo;嗯，坐下来陪我吃饭。&rdo;张文卓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断干脆下酒吃掉算了。好不容易找到擅长素食的师傅，专门请过来，想给出门在外的封悦惊喜，这人在吃的上，向来暗自讲究。结果，他把阿宽这个大灯泡给调进来，想调调情，哪怕只要眼睛能吃个豆腐也好，结果全部泡汤，真是扫兴，于是整顿饭吃得沉默，再不言语。封悦自然是看得出张文卓在吃食上的心思，饭菜的口味跟&ldo;端食阁&rdo;的大师傅很像。他隔段时会吃素，那是他经常光临的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找到这么地道的料理，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儿，想必没少折腾，费了不少功夫。但他像是故意报复，硬是不去道谢，故意让彼此之间的气氛，生硬的别扭着。

第三十九章

搬进城里的酒店以后，他们彼此的行动，都不再那么容易控制，毕竟无法二十四小时监视，并且心照不宣的，他们时不时都会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之外，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在忙活什么。封悦有些焦急地等待着康庆关于那个大a的调查，以他如今的实力，想查出一个人的身份不应该花费这么多时间，康庆的沉默，很可能是因为出来的结果，出乎他之前的预料。这样踩钢丝的日子实在不好受。见过大a的第四天，早上起来，封悦就想联系康庆，结果没过多会儿，张文卓过来，问他愿不愿出去见个朋友。他在这里认识的任何人脉，封悦都有兴趣见一见，自然没有拒绝的必要。只是注意到张文卓的穿着格外低调，像是特别怕吸引别人的目光，于是换了身白衬衣，随便配了条卡其布的裤子。张文卓就知道封悦这家伙眼睛毒得很，这种细节，根本不用特别知会，肯定看得出来，果然如此。他见阿宽准备就绪，开口阻止：&ldo;有种你就偷着跟踪，只要不被人发现，随你的便，但我朋友胆小，就你们这么阵仗，他肯定不敢出来见面。&rdo;

&ldo;算了，&rdo;封悦对阿宽说，&ldo;不会有事，你不用跟着，待会儿康庆可能会有电话来。&rdo;阿宽没说话，也不表态。封悦跟着他们没有出酒店正门，而是进了楼下的咖啡座，经过露天座位，张文卓扬手叫来计程车。坐进去，他递给司机一张地图，其中的地点划了个圈，封悦这几天空闲时候，没少详细研究身处之地的方位。所以，即使只是匆忙一眼，却认得出那是北边儿居住的密集区。几十万人，拥挤在狭窄的街道之间，成群的小孩子生来不会走似的，往来奔跑不停，巷子间搭着竹竿，挂着洗完的衣裳，快干的迎风飞舞，湿的滴答落水，叫卖的小贩填补着地面上所剩不多的空隙，空气里膨胀得各种辨认不清的气味。张文卓带他在一间摊子上坐下来，故意把角落里不起眼的座位让给封悦，这人哪怕穿得再朴实，还是搁哪都乍眼。他叫了两份当地的羊肉配辱酪，封悦只拿起送来的冰水，周围嘈杂的人声，从四面八方淹没着他。张文卓的朋友肯定已经在周围，他暗暗地想，只是摸不清自己的底细，所以不敢现身吧？上次约在无人海域，这回却选在纷乱闹市，他认识的还真是三教九流。张文卓的手机响起来，他接听，说：&ldo;我朋友……嗯，你放心。&rdo;这是张文卓第一次在外头介绍封悦为&ldo;朋友&rdo;，向来他都只说&ldo;伙伴&rdo;和&ldo;老板&rdo;，就在封悦借低头喝水的机会，偷偷推算的时候，不知哪里窜出来的人，突然就坐在他们的桌前，帽檐儿压得低低，还带了个超大的太阳镜，遮着半张脸，络腮胡子好像也是假的。但他非常友好的跟张文卓紧紧握了握手，力度透露着真心的欣喜和想念。&ldo;真是太久没见，以为把我忘了！&rdo;那人操浓重口音的英文说，感觉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ldo;怎么会？我一进城就来找你，怎么样？这几年还太平吧？&rdo;&ldo;挺好，多亏你帮忙。&rdo;&ldo;有麻烦不要自己扛，需要帮忙直接找我。&rdo;&ldo;嗯，谢谢。&rdo;那人这才转头看了看封悦，始终是不太安稳，即便出于礼貌地点头，并不见他对张文卓表现出的，真实的热情。

&ldo;他是我朋友，放心，我知道你日子过得不容易，有麻烦的，不会带来见你。&rdo;&ldo;是，你明白就好，我也是被逼无奈。&rdo;那人似乎早就料到，张文卓找他，必定是有事相求，若非如此，没有见面的必要，因为不想久留，他直接就问：&ldo;这次来，有事找我吗？&rdo;&ldo;是有点事儿想问你。&rdo;张文卓看出他着急离开，即便此地如此便于掩护，他还是万事都小心翼翼，他从兜里掏出一只小小的优盘，&ldo;你帮我查查这个东西。&rdo;那人看也不看就揣进兜里：&ldo;好，等有结果，我再联系你。&rdo;&ldo;拜托你了，&rdo;张文卓说，&ldo;一切还是老规矩。&rdo;封悦沉默看着他们的互动，那人消失的方式，像一滴水融入海洋，没声息，无痕迹。&ldo;你交给他的是什么？&rdo;&ldo;设计图，&rdo;张文卓推开他动也没动的两份午餐，将一张大票压在盘子下面，&ldo;边走边说吧！&rdo;封悦满腹疑问，对张文卓这样的举动，一时之间不能理解。&ldo;我本来不想带你，&rdo;张文卓笑着说，看不出态度真假：&ldo;我可不想康庆把我这些人脉都摸得一清二楚，但谁让我那天晚上得罪你了呢，将功补过吧！&rdo;&ldo;你想多了，那晚吃得很开心，谢谢你的安排。&rdo;不生气，你干嘛整晚不搭理人，这两天若即若离地跟我保持距离，到现在才说出这句谢谢？张文卓心中琢磨，却没敢再拿这话堵人，怕性情娇贵的二少，脸面上挂不住，又跟自己划清界限。若是康庆派别人来，这些关系情报，别说想要套，根本连边儿都不会给他们碰上。&ldo;二十年前，y国曾经选了一批高智商的天才，专攻军械和核武，他是其中最出色的。据说，只要他想，可以在三年内帮y国建设世界一流的国防防御进攻系统。他的脑袋，就是部世界上还未研发出的电脑，只要跟军械有关的，没有能难得到他的。但是，这世界就这么个德性，他反倒因为自己的天才，惹出一堆麻烦，开始是几个国家想争，衍生到几个国家追杀……他的父母亲人，一大家族的人，都被y国屠杀光，大儿子也被暗杀，逃难的途中，小女儿也病死……八年前，我找了好多门路，才帮他逃出来。本想送他去美国或者瑞士，他却不肯，你知道为什么吗？&rdo;封悦大概想到，却没吭声。&ldo;他不能离开真主的土地！真他妈的不开窍，我只好帮他在穆斯林国家安顿下来。&rdo;&ldo;每个人的信仰不同。&rdo;&ldo;别跟我说你理解他，那看信仰什么，&rdo;张文卓恨不得掐封悦一把，&ldo;像你对康庆那个二百五的信仰，就跟他一样不开窍！&rdo;封悦并没生气，习惯了周围的簇拥之后，反倒在人群中坦然：&ldo;与其像你这样成天盘算去相信什么，我宁愿信个你觉得不值当的人。毕竟值不值，不是你的判断说了算；而该不该，我自己心里也是有数。&rdo;封悦如此维护康庆，总是让张文卓因为吃味，而难以掌控自己的脾气，说话的语气尖酸起来：&ldo;你还真是长大了，不是那个呆在夏威夷的豪华医院里，吃饱喝足，衣食无忧，成天只想怎么能自杀成功的二少了哦！&rdo;被这话直愣愣击中，封悦只好苦笑：&ldo;七哥一天不挖苦我会死，是不是？&rdo;说完扭头，无奈眼神瞥了过来。头顶的白被单遮蔽着狭窄的蓝天，过滤来的阳光，是暖暖的淡黄，空气带着热情的温度，他鼻尖儿上渗出细细的薄汗……张文卓不禁再次短暂的失神，他因此憎恨封悦，这个混蛋总能让他轻易失控。他们走出巷区，好不容易碰上比较宽阔的街道，刚想要拦辆计程车，却看见一部黑色房车已经等在那里，车门打开，探出半边身的，正是阿宽。&ldo;你是怎么找到的？&rdo;上车以后，张文卓不禁问，以他灵敏的习惯，不可能被跟梢了，还不自觉。&ldo;七哥不是说，只要我有能耐不被发现，就随便跟吗？&rdo;阿宽答得又直接又婉转，封悦忍不住在心里笑开。&ldo;行啊，你本领这么高，赶紧给你家二少弄些吃得，他怕我给他下药，粒米，没进呢！&rdo;张文卓是在看不上阿宽这种滴水不漏照顾封悦的方式，好不容易把康庆那个阴魂不散的扔在国内，结果这个橡皮糖更黏糊，真他妈的倒霉！回到酒店，封悦冷静下来，仔细寻思着张文卓递出去的设计图，他借用对方的，必定是他对军械天才的头脑，所以不会是为了人脉关系。很可能是张文卓从哪里弄来的消息，让他帮忙鉴定来源，这样才会知道其他在活动的人，还有谁，最重要的，是他们手里拿的什么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