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汇聚成细小的一团,顺着江棠的左手指骨滑落到冰冷的台面。
曹勋铁青着脸:“江棠,你疯了吗?”
江棠垂眸看着曹勋不断滴血的手掌,轻声细语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不是你们曹家一贯来的作风吗?”
她慢慢抬起眼:“所以,我给曹亮赔一只手不正好是你想要的吗?”
许是来得匆忙,她没化妆,眉眼精致的脸素着,苍白、疲倦。
眼下两团青影十分打眼。
曹勋没松手,或者说,不敢松手。
喉结滑动,他咬着牙说:“没人要你赔手。”
“不赔手?”江棠暧昧一笑,清纯的脸因为这笑多了丝妩媚。
“曹亮跟小冶说,只要他想,就能叫他哥把我送他床上去给他玩儿。”江棠松开握着冰锥的手,凑到曹勋耳边,吐气如兰道,“不赔手,那曹总需要我陪你弟弟睡几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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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
楼层号不停跳动。
江瑟盯着显示屏,手里还拿着陆怀砚的房卡。
陆怀砚单手靠着电梯墙杆,目光掠过她侧脸,和她一起看楼层显示屏,不紧不慢地问:“如果那个人是你姐姐,你准备做什么?”
江瑟眼睛没动,只掀了掀唇:“带她回家。一会进了曹勋的房间,不需劳驾陆总动手,我会亲自将人带走。”
她知道曹勋行事疯狂。
可那又如何,没人规定这世间只能有一个疯子。
陆怀砚闻言,淡薄的视线又挪了回来,落她脸上。
“很喜欢他们?”
陆怀砚说的“他们”是指江家的人。
江瑟缓慢地眨了下眼,脑海里快闪过许多画面。
江川反复研究菜谱给她端出来的那碟梅子排骨,余诗英揭开酒坛喂她的第一口酒,江冶臭着脸挡在她身前的颀长背影,还有江棠轻拍她肩笑喊的那声“瑟瑟”。
喜欢吗?
是喜欢的吧。
但更多的是不想亏欠。
人情债总是最难还,她更习惯的是被抛下与被辜负。
江瑟扯了扯唇角,淡声敷衍:“毕竟是骨肉至亲不是。”
云淡风轻的声音压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
陆怀砚偏偏捕捉到那点烦躁。
27楼一到,江瑟便快步出电梯,刚拐入一侧走廊,又蓦地顿住了脚。
江棠正从幽静的长廊走来,看见从电梯里出来的人,显然也怔了下。
“瑟瑟?”
江瑟没应,垂眸盯着江棠沾满血渍的左手,很快便抬起眼,眸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黑都要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