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陆远的话,文措竟然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文措以前总说陆远这种人心大,天大的事都不放在心上,这种人没心事,活得简单。现在想想,自己心也挺大的。在那种情况下,前后都走不通,车外面电闪雷鸣,那么大的暴雨,前后山体滑坡,他们的车也被泥流侵袭。她居然还能在那种情况下睡着。
再次醒来,是陆远过来敲她的车窗。
叩叩叩的声音将她从睡梦中唤醒。当她睁开眼,她才发现,世界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
文措刚一动,披在她身上的军大衣就滑落了。刚从睡梦中醒来,人还在畏寒。文措穿着军大衣慢吞吞从车里出来。
陆远和那个男人坐在从山上掉落下来的石块上。
没有剑拔弩张,没有硝烟弥漫,人在经历了灾难以后,四海皆朋友,同呼吸即兄弟。文措安静地坐在陆远身边。陆远伸手把她身上的大衣裹紧了一些,随即把她抱在怀里。
那是陆远第一次在有旁人的情况下对文措做出亲昵的举动。文措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啐他:&ldo;发什么疯呢?&rdo;
陆远没有理会她,只轻轻说:&ldo;真没想到,我们还能活着一起看日出。&rdo;
文措下意识看了一眼远方。那风景,美得如同一幅画卷。
不知名的飞鸟掠过地平面,远处的山层层叠叠,缭绕在云雾中,太阳如同一个火球,徐徐升起,染红了原本纯澈的蓝天,消散了所有的阴霾。让人心旷神怡,也激动万分。
身居城市,文措已经很多很多年都没有正经地看过日出了。她任由陆远抱着,两人相偎相依,看着日出。
坐在他们身边的男人一直看着他们俩,突然问了一句:&ldo;你们是第一次来吧?&rdo;
陆远点头:&ldo;对啊。&rdo;
&ldo;怪不得你们走了这一段呢。&rdo;那男人笑着说:&ldo;这一段是最容易泥石流的一段。一般熟的都不走这一段,绕远了走。&rdo;
陆远皱眉:&ldo;你来过?&rdo;
文措生气了:&ldo;你来过,明知我们走错了,不提醒我们还跟着我们走?&rdo;
那男人面对文措的指责,很无所谓地回应:&ldo;对啊。&rdo;
&ldo;你神经病啊?&rdo;
那男人回头看了文措一眼,淡淡一笑:&ldo;我们不是都没死么?&rdo;他说:&ldo;我想死还死不了呢。&rdo;
文措气坏了,随手抓了一把泥巴就向他砸了过去。文措没想到那泥里面夹了块石头,一下子磕破了男人的额头。
血瞬间就涌了出来,原本也没多大个口子,可是血直流的,看着让人发憷。
陆远赶紧回车里拿了药箱过来,正准备帮那个男人处理伤口,却被那男人大呵一声:&ldo;别碰我。&rdo;
文措见陆远被莫名其妙吼了,原本还有的愧疚瞬间就没了。她拉开陆远:&ldo;别理他,他神经病似的。&rdo;
那男人拿了止血棉,按住流血的额头。眼睛上有血流过的痕迹,明明是触目惊心的模样,面目却还是笑着的。
他说:&ldo;我这是为你们好。&rdo;他顿了顿,突然抑扬顿挫地说:&ldo;我hiv呈阳性。&rdo;
&ldo;hiv呈阳性是什么病来着?&rdo;文措低声问:&ldo;有点耳熟,一下想不起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