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把丁洋引到了会客厅,邀请他在沙发上坐下,又去厨房冰箱里为他拿了一瓶气泡水。
然后,他向丁洋伸出双手,轻生说道:“ayi?”
丁洋知道他想抱过生煎,有些迟疑。他觉得抱着生煎可能会影响自己吵架的发挥,但是把生煎给对方似乎又会模糊了自己才是这只猫的主人的立场。
正在纠结的时候,楼梯处又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有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丁洋转头一看,从那t恤下印出的肌肉轮廓认出这是上次车上的另一个男人。他方才酝酿了一半的情绪突然之间有些怂了。
宋先生没注意到丁洋的情绪变化,朝着楼梯上走下来的男人兴奋地说道:
“思睿,你看,这位丁先生把送回来了。”
那男人看着也很高兴,走到他俩面前,顺势从丁洋手里把生煎抱到了自己怀里。
丁洋眼睁睁看着生煎这个不争气的玩意,竟然丝毫也没有挣扎,温顺地把自己的脑袋倚靠到了那人胳膊上的肱二头肌上。
“太谢谢你了。”那个叫思睿的男人说。
丁洋只得看着他笑笑。
宋先生终于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欲言又止,仿佛明白了什么,说了一句:“稍等。”就独自一人上了楼。留下丁洋和那个壮硕的男人独处,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还是那个男人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我叫李思睿,那是我的……partner,叫宋如琢。我们前不久刚收养的,但是前些天,它不知道怎么的自己跑出去了。阿琢真的很喜欢它,我说,实在找不到了就再换一只养,他还把我骂了一通,说就算把我换了也不会换掉。”
丁洋笑了笑,环顾了一下房子,注意到了屋子里的细框窗户,心想:你们对橘猫的力量一无所知,这窗户生煎一推就开了。这也是他那么多年放养生煎的一大原因——根本关不住。
此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宋如琢拿着一个信封缓缓走了下来。
他伸手把信封递到丁洋面前,用极其礼貌地语气和别扭的中文口音说道:“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丁洋愣了一下,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他看着这信封的厚度,咽了咽口水。
“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伙伴和家人,真的非常感谢您把它带回来。”
宋如琢非常认真地说着,而丁洋的视线则在丁生煎和这信封之间来回游走。
这个叫宋如琢的男人,把生煎看的如此重要,一定不会轻易就放弃它的。
而那个李思睿——现在正抱着生煎的壮硕男人,也应该不会让自己男朋友受什么委屈的。
丁洋想,我肯定打不过他啊。
既然生煎能自己逃出来一次,它应该就能逃出来第二次吧。
丁洋瞄了一眼这屋子漏洞百出的门窗,又看了一眼已经眯起眼睛在李思睿手里睡着了的生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拿了钱再说。
丁洋接过那信封,虚伪地表示了一下“这是我见义勇为应该做的”。然后就同这家人道了别,匆匆离开了那房子。
临走时,他看到生煎睁开眼睛瞄了自己一眼,浅绿色的眼球在门廊的灯光下闪过一道光。
丁洋更确定了,生煎是能成大事的猫。
“割都割了,留在这家也没有其他的危险了。等它自己再逃出来,给它买一斤河虾犒劳一下它。”
丁洋这么想着,拿着钱回了家。
第4章自由战士丁生煎
一个星期过去了,丁生煎还是没有回来。丁洋每天路过永福里10号,都会透过窗户往里面张望一下。那扇窗正好能看到客厅里的样子。好几次,他都看到生煎悠哉地睡在客厅沙发上,长长的尾巴坠在一侧,有节奏地摆动着,吹着主人特地为它一只猫开着的全屋中央空调,好不逍遥自在。
丁洋甚至有些担心,生煎会不会就这么不想回来了,因为在丁家,生煎在大夏天顶多只能享受到摇头电扇和不锈钢脸盆散热的待遇。
俗话说狗不嫌家贫,猫这东西,就谁也说不准了。
不过丁生煎终究还是一只野惯了习惯自由的猫,这天丁洋照旧路过永福里10号的窗口,随意的瞥了一眼,就看到一只大橘猫正伸着爪子扒拉着那细细的窗框——正是自由战士丁生煎。
窗框在那肉爪的推动下,一点点在挪动,已经露出了大概3厘米的缝隙,按照这个速度,不一会儿生煎就能打开一个能通过它肥硕身体的缝隙了。
丁洋一下子来劲了,站在边上给生煎加油鼓劲,他知道自己不能动手,如果他动手打开窗户,性质就变了,他还是想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的。
正当生煎的自由之窗已经打开到能通过它的半个脑袋之时,突然,屋子里传来一声刺耳的玻璃器皿砸碎的声响。生煎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跳下了窗户,回到屋里,留下开了一半的窗和站在窗外的丁洋。
丁洋也被这声音一惊,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儿,于是便贴上窗户往里面看去。只见客厅一侧站着两个人。一个就是那个宋如琢,另一个则是他的男友李思睿。
此刻李思睿的脸色非常难看,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憋着一股很大的怒火。宋如琢的脸上却还是如第一次在车子后排见到他的那时候一样淡然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