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起了风,一阵阵吹过纱帘,吹过湿漉的发。
“我要你。”俞清说,放肆的、大胆的、他要,他的目光里满是五年前清远县骑着大摩托载着他的陈文正。
好像只要和陈文正在一起,他就能闻见自由的风。
好像陈文正成了那矗立的灯塔,他要义无反顾地奔向他。
他再次说,“我要你。”
无比坚定。
或许药物已经没那么浓烈,可是俞清想疯,发疯吧,发一次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循规蹈矩,发一次疯怎么样了。
抓一次风怎么了。
陈文正幽黑的眼睛看着他,他想俞清是疯了,可他觉得自己也疯了,他的心脏好疼,俞清一哭他比他还疼。
“俞清。”陈文正的嘴唇被俞清咬破了皮,有点疼,但他一点不介意。
只要是俞清给的,他都喜欢。
“我要你。”俞清抓着他的肩膀,一双执拗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就现在。”
像个得不到糖果非要得到不可的孩子。
陈文正目光很深,捧着他被泪水淹没的脸:“我是谁?”
俞清又覆过来咬他,声音带着哭腔,但很清楚地回道:“陈,文,正。”
陈文正任他咬,跨进了浴缸,水流又溢出了不少,冰冷的水没过他的身体,俞清背抵着白瓷浴缸,白色的衬衫早已变得半透明。
是陈文正见过最好的、最美的风景。
纱帘飘飘,水流涌动。
窗口的纱帘被风吹得飞舞,天色变得昏暗,一场暴雨即将来袭。
轰隆隆伴随着水流淌进地砖,陈文正抱着俞清,手垫在他的脑后:“你好爱哭。”
俞清吸了吸鼻子,他不爱哭,从小就不爱哭,没什么值得他哭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规划范围内,现在,所有的事都超出了他的认知和三观,他的世界观炸了,他疯了。
明亮的闪电划破天际,一声惊雷和闪电把深黑的天幕劈成两半,随后滚滚大雨倾然而下。
俞清感觉自己在某一瞬如这天幕被雷劈开,一分为二,再也合不上,他想他可能坏掉了,再也没办法运作。
他像一台老式台钟,日复一日运转,而此刻他的每一根螺丝都被崩开,每一根弦都被陈文正捏在手心,一点点把那已经生锈的零件剥出,他坏掉了。
窗外雨噼里啪啦,他听见螺丝掉在地上发出的当当作响的声音,他的发条断了,他碎成了一地。
俞清感觉头很晕,他在水中抓着陈文正的手。
“我好像坏掉了。”
陈文正与他十指紧扣:“你不会坏掉。”
俞清闭上眼,水漫过他的下巴,天幕那道被闪电劈开的裂痕忽然露出了太阳系的璀璨光芒,星星点点,闪耀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