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就睡了四五个小时,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眼睛没瞪几分钟便眯了下去,题目里的文字数字全部变成催眠符号,每看一个字,睡意就加深几分。
“去睡觉。”闻溯用手背轻轻碰了一下江逾白的脸。
江逾白眼眯成缝,倔着不肯走。
闻溯的手往下滑了几寸,托起江逾白下颏,在那软肉上挠了挠:“或者我给你拿两块冰,你嚼着提神?”
江逾白:“……”
江逾白面无表情:“嘤。”
他屈服了,放下书本文具上楼。
二楼传出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闻溯在客厅待到十二点,做完手里的试卷,又将江逾白做的那些题检查了一遍,才上楼。
他在楼上关掉客厅的灯,往门扉紧闭的客卧投去一撇,拧开自己的卧室门。
他的卧室说是主卧,但大小和格局都和江逾白睡的那间相同。
卧室里窗户开了半扇,风挟着草木气息和花香涌入室内。外界的灯光也映了进来,远处有车经过,灯光照到在天花板上,流淌出水一样的波纹。
光芒之下,卧室正中,床铺微微凹陷,睡着少年人的侧影。他把自己裹成了一条长长的卷儿,下巴压在被子上,呼吸均匀绵长。
——江逾白困到迷糊,走错了房间。
“江逾白?”闻溯愣了一下,站在门口轻喊。
床上的江逾白没有应声。
“松鼠。”闻溯又喊。
被喊的人还是没给回应,完全睡熟了。
闻溯闭上眼又睁开,伸向顶灯开关的手落回身侧,用手机遥控关掉窗户,在昏暗里走向江逾白,脚步声轻到近乎于无。
临江市的十月,夜晚能够用寒凉来形容。城市夜晚不落的灯光勾勒出他姣好的侧脸,有浅淡清幽的香味从身上飘出来,那是闻溯家沐浴露的味道。
他现在穿着闻溯的睡衣,抱着闻溯的枕头,睡在闻溯的床上。
“松鼠。”闻溯定定凝视着江逾白。
黑暗里时间的流逝变得不甚清晰,或许过了须臾,或许是许久之后,闻溯伸出手,捏住了江逾白鼻尖。
江逾白呼吸受阻,皱眉抬手。
闻溯笑出声。他的手更快,闪电般收回,让江逾白挥了个空。
江逾白嘟囔了句什么,一脸不满地翻身,手缩回被窝里,将被子底下的枕头抱得更紧。
“松鼠,你把我的床占了。”闻溯道,绕到江逾白面朝的那侧,半跪到床上,挠猫似的挠起他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