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烈惊呆了,他立刻放开了楚湘,将步幽晴拉至面前,抬起她的手臂,浅褐色的眸中露出浓浓的歉意与担忧。
楚湘这才回了神,赶忙跑过来,向她道歉:&ldo;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伤你的。&rdo;
步幽晴只是有些诧异,神情丝毫不见慌乱,而事实上,在场三个人中,就属她最淡定,仿佛受伤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无关痛痒的路人罢了。
她幽沉沉的看着手腕上鲜红的血,除了有些刺麻,倒是没什么特别感觉,既不疼痛,也不愤怒,她垂目紧紧盯着那道殷红,心神投入,难以自拔,慢慢的,让自己的眼睛被血红遮蔽……
步幽晴自进入药铺后,眼神便一直跟着柜台内的清瘦身影转动,目光柔和,唇边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楚烈紧张兮兮的趴在一旁,紧紧盯着步幽晴正在上药的手。而楚湘则在柜台外幽怨的看着那个对她视而不见的人。
&ldo;幸好伤口不深,上点药就没事了!&rdo;
一位白发老妇一边为步幽晴涂抹药糙,一边说道。她慈眉善目,发丝虽白,却仍旧一丝不苟束于脑后,盘成了髻,髻上有一根古朴的木头簪子。
&ldo;长生啊,再拿一些蒲黄和白芨过来。&rdo;老妇人对柜台后的清瘦身影说道:&ldo;姑娘家的手可不能留下伤疤。&rdo;
长生听后,冷冷的看了一眼步幽晴,又扫了扫她手腕上的伤,才自柜台旁的侧门走入后院拿药。
步幽晴对老妇人微微一笑,目光锁定妇人头上的一根木头簪子。
只听她忽然幽幽的问道:&ldo;他……为何叫长生?&rdo;
老妇人讶异的看了她一眼,愣了愣,然后才回道:
&ldo;哦,长生是我们夫妻的义子。十年前来到这里时,全身都是伤,连话都说不出来,奄奄一息的样子叫人看了着实不忍,我们夫妻才去庙中替他求了这个名字。&rdo;
步幽晴咬了咬下唇,点头小声道:&ldo;这么多年,一定不容易吧。&rdo;
&ldo;呵,开始两年是挺难的。&rdo;老妇人站起了身,走到茶几旁,边倒茶边说道:&ldo;这孩子性格孤立,可能是因为手脚和长相的原因吧,他总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rdo;
老妇人将茶递给一旁的楚烈和楚湘,亲自端着一杯回到步幽晴身前。
步幽晴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后,道:&ldo;后来呢?&rdo;
老妇人见这样一位谪仙般的女子对自家儿子的事情感兴趣,心下自然高兴,笑道:
&ldo;后来……我们夫妻便教开始教他一些医术,说也奇怪,这孩子的医理天分是我们生平仅见,没过两年,他就能在药铺中帮忙了。&rdo;
步幽晴对妇人笑了笑,喝起茶来。
楚湘却在一旁按捺不住,又问道:&ldo;长生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我看他能走能跑,手脚哪里有问题啊?&rdo;
楚湘是个急性子,直肠子,肚子里从来藏不住话,她也不管自己的问题会不会引起别人的尴尬,只是想弄清楚发生在长生身上的事情而已。
老妇人也不怪楚湘无理,好脾气的摇了摇头,解释道:
&ldo;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被送来时,身上的伤也是经过医治的,四肢还绑着固定骨骼的木板,只是被抠掉的一只眼睛却是无论如何也回不来的。&rdo;
步幽晴拿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楚烈适时按住,看着她的表情心下疑惑大起,他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
就在这时,侧门的帘子被一把掀开。
长生冷着面孔,出现在帘子后方。后院的风吹起了满园的药糙,吹起了他的袍角。
他手里拿着两株糙药,呼吸急促的来到步幽晴身前,重重的将糙药摔在地上,吼道:
&ldo;你凭什么问这些?你贪生怕死,苟且偷生。滚‐‐&rdo;
说着,便拉起步幽晴受伤的手向药铺门外推去,步幽晴哪里受得住他的拉扯,身子当即便向前倾,眼看就要倒地,幸好被身后一道身影飞快的接住才不至于摔倒。
楚烈一把截断长生的拉扯,将步幽晴小心翼翼的护在怀中。
长生见他如此,更是气愤不已,干脆连楚烈一起轰,他手脚并用,将人推出药铺,恶狠狠的看着那张苍白的脸,胸腹上下起伏道:
&ldo;我不想再看到你‐‐&rdo;
&ldo;……&rdo;
长生情绪失控,当街对步幽晴咆哮。他气得浑身发抖,目露凶光,眼眶爆红,在酸涩的泪流下来的那一刻,他毅然回过身,走入药铺。
步幽晴由一开始的惊诧恢复了淡然,她将表面情绪掩藏得很好,使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喜怒悲伤,她只是默默的推开了楚烈的怀抱,面无表情的走过围观的人群,向将军府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不要霸王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