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当他意识到自己诞生出了不同于寻常的、强烈的表达欲时,他总是会试图让自己尽快恢复理性。
可惜今天有些不在状况,至少他已经在冲动的教唆下,头脑一热地将消息发送出去,并且让它们顺利度过两分钟的撤回期。
手机漫长地缄默,十几分钟之后没有回复。
沈浔开始慢慢地冷静下来,他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及时等到孟远岑的回复,于是那场不期而至的雨也毫无征兆地结束了,他后知后觉,也有些后怕,反复确认自己没有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像是悬崖勒马。
手机被随手丢到床上,听筒沉溺在棉花絮里,沈浔转头缩进狭小的衣柜,书桌上的台灯光线被他弯曲的脊背遮挡的严严实实,他摸着黑,胡乱抄起几件换洗衣服,转头钻进浴室开始冲澡。
寄希望于热气能让人的头脑永远保持清醒。
等沈浔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卧室里的手机在震个不停。
第二十章“失恋。”
取暖灯光逐一熄灭,花洒掉落几串断成颗粒的水流,瞳孔努力适应骤然灰暗的环境,沈浔站在洗漱台前,用细长的指尖穿过潮湿的头发,吹风机的热气喷上他的脸颊,声音震耳欲聋,在对抗和掩盖卧室的动静。
直到年久变形的插头在受到牵扯时摇摇晃晃脱离插座,周围瞬息安静,听觉才接收到来电提示音。
暂时放下吹风机,来到卧室,果然是手机。
……孟远岑吗?
那个瞬间,脑海中有千万种说辞飘过,他却没能抓住其中任何一条他满意的解释——能够合理掩饰他十几分钟之间,忽然抑制不住地想和孟远岑玩暧昧的事实。
不过他不会无缘无故拒接孟远岑的电话,将振动的手机翻面,沈浔垂眸一眼——
原来是梁砚。
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打开免提,慢慢地踱回洗漱台,耳边的吹风机发出接连不断的噪音,沈浔有意提高音量,“梁砚?有事?”
对面的男声却很陌生,“喂,你好,你是梁砚的朋友吧?”
沈浔立即把吹风机关了,“你是——?”
“我是屿岚酒吧的老板陆淮骞,你的朋友梁砚他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你能来接一下他吗?”
沈浔没有立即回答。
陆淮骞隐约明白了什么,“我不是在网络诈骗,屿岚酒吧也开了很多年的老店了,在当地都有些口碑的,我没必要自砸招牌。来酒吧的人鱼混杂,你朋友喝的烂醉如泥,神志不清,我觉得他应该被人盯上了,你最好及时把他带走,不然他最后在哪张床上醒来都不知道。”
沈浔早些年确实就听说过屿岚酒吧,因为它的顾客不止有异性恋,也有同性恋,算是半个gay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