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大哥他成了……酒鬼?&rdo;沉思齐只觉得头痛欲裂一般。
&ldo;只是爱喝些酒,李太白也爱喝酒,不也一样没事。&rdo;吴怡揉了揉他的头,那个洋人大夫说沉思齐脑袋里还有血块,需得慢慢吸收了才能好,&ldo;二爷且放宽心。&rdo;吴怡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大夫说的酒毒入骨其实就是现代人说的酗酒成瘾,是早亡之兆。
沈家两兄弟,见贤酗酒,思齐有头疾,眼见得沈家乱相就在眼前……回山东?也许对他们夫妻也是件好事。
沉思齐听吴怡一说,略微有些放心,&ldo;大舅兄可见过保全?&rdo;
&ldo;见过。&rdo;一提起保全儿吴承祖就笑了,&ldo;那孩子不是一般的淘气,如今会说了话,更是没有消停的时候,两个奶娘四个丫头跟着他跑都累得不行了,他还是很有精神的样子。&rdo;
&ldo;能淘气身子就好。&rdo;吴怡点了点头,&ldo;我们暂不能回京,全赖公婆和大哥照顾他了。&rdo;
&ldo;那是应当的,我从小也是在祖父母身边长大,也没缺少些什么。&rdo;吴承祖说道,他觉得这样的成长方式是理所当然的选项之一,京里面儿子外放在外,孙儿留在京中祖父母身边的太多了,就算是住在一处,孩子被祖母抱去养的也不少。
&ldo;做父母的,总要分出一半的心思惦念子女。&rdo;吴怡说道,心里还是打定了主意,待保全儿长到五、六岁,不是他们想办法回京,就是要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如今沈家只会越来越乱。
沈家在山东的祖宅是四进的宅院,附近还有一些族人聚居,听说吴怡他们要回来的信儿,立刻开始重整宅院,吴怡他们从辽东到山东,整整走了两个月,到了地方的时候新刷的墙已经干透了。
沉思齐由半斤扶着下了马车,转身又等着吴怡下车,京里的沈侯府是比照着山东的祖宅所建,只是略大一些罢了,沉思齐此刻站在赦造奉恩侯府的大门前,竟然有恍如隔世之感。
&ldo;这是到家了。&rdo;沉思齐说道。
&ldo;总算是到家了。&rdo;吴怡扶着他说道,沉思齐现在头痛已经越来越少,整个人也开始精神了一些,瘦骨伶仃的身子,慢慢开始有了些肉,她吸了一口山东完全不同于辽东的空气,心里面总算舒缓了一些。
出来迎他们的是山东沈氏家族的族长,老族长年事已高,须发皆白,却还是极有精神的样子,扶着他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ldo;到家了,这是到家了,快进家来看看吧。&rdo;那妇人笑眯眯地说道。
吴怡却觉得有些别扭,本来就是自己家的祖宅,怎么一个外人喊着到家了到家了之类的话,&ldo;不知这位是‐‐&rdo;
&ldo;这是我前年续的弦,你们叫三嫂就行了。&rdo;族长说道。
沉思齐在山东辈份大,现任的族长跟他是一辈的。
&ldo;三嫂。&rdo;吴怡略福了一福,&ldo;三嫂快请进。&rdo;吴怡扶着沉思齐向前了一步,说道。
那族长之妻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对,尴尬的笑了笑,让开了一条路,让沉思齐他们一行人进去。
沉思齐只是二子,连世子都不是,也就没有住进主屋,而是像在家里一样,直接坐软轿去了西院,刚刚进了西院的门,吴怡就觉得这真的是到家了,站在院门口迎着他们的,不是红裳和秀ju,又是谁?
族长夫人原先见沉思齐他们只有一辆旧马车,衣着也甚朴素,知道他们是从发配流放之地被特赦回来的,心里有些瞧不起这对小夫妻,却没想到有更多的人在西院等着他们呢,西院的门一开,丫环仆妇跪了一地。
&ldo;给二爷、二奶奶请安。&rdo;丫环们的嗓音里都略带哭腔,吴怡一看绿字辈的已经没了,跟来的多半是翠字辈的,两个预备姨娘早没了踪影,秀ju却还在。
&ldo;快快请起,这一路上你们辛苦了。&rdo;吴怡扶起了红裳,又扶起了秀ju。
&ldo;能看见二爷和二奶奶,奴婢们苦,二爷和二奶奶真的是受苦了。&rdo;秀ju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ldo;我们能回到老家是好事,莫哭了。&rdo;吴怡说道,沉思齐这一年多总算是真的了解了一些吴怡,吴怡这腔调架式,就是十足的假装,心里面对秀ju不一定多厌烦呢。
&ldo;好了,不要聚在这里哭哭涕涕了,这里有客呢,快去预备酒食。&rdo;沉思齐说道。
&ldo;我们跟秀ju姑娘是熟人,她们都来了半个多月了,里里外外的全靠秀ju和红裳两个好丫头张罗。&rdo;族长夫人说道。
&ldo;全靠夫人提点照应才是。&rdo;红裳福了一福,&ldo;奴婢们不敢说张罗二字,只是吩咐什么就做什么,在京城怎么伺侯主子,在这里就怎么伺侯主子。&rdo;
吴怡暗笑,一个人在京里守着家,红裳这个不爱吱声的丫头也学得牙尖嘴利了,把族长夫人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ldo;红裳你这丫头越大越没规矩,没听主子吩咐预备酒食吗?还不快吩咐厨房开火。&rdo;夏荷也忍着笑,半真半假的斥道,&ldo;奴婢是管家媳妇,夫家姓周,族长大人和夫人尽管叫我周实家的,请族长大人和夫人前厅喝茶。&rdo;她转身又对族长夫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