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搭在宋时微的左肩,指尖抬起拍了两下,说:“谢兰过两天生日了,她办了个小型生日宴,你去不去?”
“我跟她不熟。”宋时微看了眼方木,下一句就是拒绝,被方木提前截断。
方木眨了眨眼,说:“我听说到时候元庭也会来。”
他手还搭着宋时微,弯下身子,说:“谢兰主动邀请的,不知道几个意思。”
“所以呢。”宋时微闻言,眸子冷下去,连语气也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压抑:“跟我有什么关系。”
“哎哟。”方木今天没戴他那个平光眼镜,刘海也放了下来,穿着都符合人们心中的得体标准。他难得的流露出几分温和样子,说:“一起去呗,反正你也没什么事。”
“我没说我要去。”宋时微捏着手中的笔,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声音冷冷淡淡的,说:“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我事情挺多的。”
方木闻言,眸光闪了闪,他敛去笑意,转身走向门口,语气很淡,说:“懒得管你。”
门被他反手带上,发出不大的声响,他在门合上之前转头,对着宋时微的方向,说:“到时候别来找我哭。”
宋时微过了许久才打破了低头发呆的动作,他听见空气中细微的颤动,好半天放下已经被他捏的发烫的笔,狠狠颤了下眼睫,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紧紧抿着唇,呼出一口长气,胸口起伏着,明明安静得出奇,却莫名有一种被什么东西压垮,不堪重负的难过萦绕。
那天来得很快,对于宋时微来说,好像就是一眨眼的事情。他每天处理很多工作,以为把自己的生活填满就可以避免去想起元庭。但事实证明,思念是不受人主观想法控制的。
他越来越会在忙碌的间隙里想起元庭,想起那些曾经看起来微不足道的,未能得到他注意的细节和微小。算起来,他已经有很久没见到过元庭了,但那些空虚和浅淡的失落从来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减淡,反而愈演愈烈,并在得知元庭答应谢兰邀约的时刻达到了顶峰。
“元家会不会跟谢家联姻啊?”小姑娘歪着身子,跟身边的小姐妹咬耳朵,说:“我听说,元家那个对谢兰可满意了。”
“真得假的啊?上次不还说元庭跟姜仪一块吗?”
“谁知道呢。豪门嘛,不都这个样子……”
宋时微面上没什么波动,好似没听到她们俩的对话。他伸手将文件夹放在那个小姑娘的办公桌上,只说:“好好上班。”
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像用什么词语都太过匮乏,都没有办法契合他的复杂和纠结。
回头和挽回对于他来说太过陌生,在他过去的那段人生中,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会跟他扯上关系。宋时微没觉得元庭无足轻重,也没多把他放在心上。
就像方木说的一样,他是一个成年人,不至于分不清喜欢和不喜欢。大概没有人不喜欢被毫无保留地宠着爱着,宋时微没否认过自己的喜欢,只是他认定的喜欢过于浅薄,也配不上元庭的浓烈。
包厢里的光线不算亮,低低暗暗的,空气中浮动的都是暗沉的暧昧光影。
谢兰站在元庭旁边,显得个子很小。她气质温婉,配着元庭的稳重温和,看上去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看什么呢。”方木敲了敲宋时微面前的桌面,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顺着宋时微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元庭和谢兰挨在一起的,亲昵无间的身影。方木挑了下眉,有些看戏一样的,抱着双臂倒在了椅子里,靠着椅背,不知是个什么语气,说:“元庭和谢兰啊,早说元庭答应谢兰了,你还不信。”
“……”宋时微收回目光,没搭理方木。他整了整袖口,仿佛刚刚的出神只是方木的错觉。聚会的确是很私人的聚会,来的人不算多。基本是圈内的人,关系说不上多好,但年年聚会,也称得上眼熟。
“宋总也来了啊。”姜仪卧在沙发一角,手里端着杯颜色漂亮的鸡尾酒,眸子依然澄澈得不像话,他目光看着宋时微,说:“元哥哥也来了哦,不去打个招呼吗?”
放在从前,宋时微不至于和姜仪这种故意来恶心人的小孩计较。但今天的他一反常态,撩起眼皮,眼神落在姜仪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上,过了几秒,扯着嘴角笑了。
他站起身,走向姜仪,自然而然地坐下,口吻平淡,说:“姜少爷挺热心的。”
他笑起来漂亮极了,身上有种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压,是姜仪难以匹及的气质。宋时微转过头,看着姜仪的脸,声音不大,足够他们两个人听见:“不过我和你都是oga,可能不太合适。”
姜仪脸色变了,他显然没想到宋时微会这样回他,一时间有些许错愕和空白,过了几秒才想到反驳:“我……”
“我不喜欢oga。”宋时微冲姜仪笑了笑,眉目惊艳。他眨眨眼,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刻意忽视心下不知缘由的慌乱,压低了声音,说:“对一些仿品,也没有兴趣。”
他说完这句话就没再管姜仪,起身走了。
宋时微和姜仪其实并不熟,在还小的年龄段里听过许多关于姜仪家里那些荒诞的传闻。他不在乎这些,也并不觉得值得自己关注。对于他来说,姜仪那些堪称低劣的模仿,甚至不足以让他耗费一点心神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