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铮怕时屿无聊,问他想不想出去玩。
时屿却道,“不去,我想呆着。”
他正兴致勃勃地搬了个小椅子手撑着下巴,坐在阳台上看屠温茂给老太太染发。
太阳正好,老太太身上穿了件红马卦,外面罩着一层防护塑料薄膜,也跟时屿一样坐在椅子上,由老伴一点点把染发膏涂抹到满头银发上。
屠温茂比起老太太来,他话少人也要严肃一些,给老伴染发时,却动作细致又温柔。
眼前一幕太美好了。
时屿有些感动,也有些羡慕。
不知道自己跟贺铮有没有机会老了以后互相给对方染头发?
他不由抬头望向贺铮,男人正站在阳台边抽烟,或许是感觉到他的注视,对方转过身来冲他勾了勾唇。
时屿便也笑。
他想怎么会没有机会呢?
他喜欢贺铮,贺铮也喜欢他,知道这一点,他可以勇往无前地追逐他,直到把人追到手。
染完发又洗过几遍,老太太一头银白头发全变成了黑色。
“哇,奶奶至少年轻二十岁!”
时屿发出小声的感叹,转头对贺铮道,“是不是哥?”
贺铮点头,“嗯。”
“这嘴真的是,”老太太哭笑不得,“家里老人肯定都被你哄的很开心吧?”
时屿嘿嘿笑,转眼又一本正经道,“不过我没骗人,奶奶确实年轻很多,很优雅也很漂亮。”
老太太便笑盈盈地摸摸他的头。
贺铮看着,弹了下指间的烟灰,脸上在笑,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
老太太是位古筝艺术家,家里没出事的时候,弹琴品茶和老爷子跳舞散步是她生活的主要内容。
她的衣着打扮也每天收拾得可以直接去走老年t台。
可母亲和弟弟去世后,这几年他们迅速衰老了下去,身体健康也是每况愈下,外婆再没有去参加过一次茶会话,也再没有跟老爷子跳过一支舞。
好像所有人的灵魂都一起死在了那天。
然而由于有个精神状况不良的外孙,他们还得强撑着,不敢让外孙看到一丝一毫的伤心痛苦,以防加重他的病情。
贺铮心里很清楚老太太为什么要染发,因为明天有亲戚要来拜年了,更有贺家的人要来上香。
她不想给外人泄露半点悲痛的情绪,所以比起平时,他们的精舍面貌要更加好才行。
他们在替自己的外孙撑着那一股精气神。
吹干头发,老太太打发时屿和贺铮去午休,她跟老伴也去睡了一会,下午早早吃过饭后,无所事事的几人便架起了一桌麻将。
时屿摩拳擦掌,准备待会上桌时让着点两位老人。
然而几圈下来,只有时屿没胡过一把牌。
时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