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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在电话里跟我们又说了一大堆闲话，他才丢下&ldo;我会常找你们&rdo;的结束语，跟着同学踏上了他的新路程，电话这头的我们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开口笑骂那个多话的家伙：&ldo;真罗嗦！&rdo;

没过上几天，我也进入了新的学校生活，所在的新闻系功课挺简单，比起几个月前那种紧张的复习轻松多了，也就空出了不少时间留给整天都在喊无聊的李唯森。

老爸的工作从苦哈哈的国企跳到了一个由港商投资的公司，由于地点在郊区，工作又很忙，他跟我和议过之后就住到了公司的宿舍，而我家离学校不算太远，根本没有什么住校的理由，这个家顺理成章归我一个人住了，这种便利条件使李唯森时常窝在我家整夜不回。

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每每把该上的课料理完就立刻往家里飞奔。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可只要他待在那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尽管每个有他的夜晚我都必须忍耐亲近他身体的欲望。

我从来不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也从来不跟他一起洗澡，因为&ldo;我睡相很差&rdo;、&ldo;浴室太小挤得慌&rdo;……他只是偶尔骂我一句&ldo;你怎么尽是毛病&rdo;也就没多注意了。

可惜这段时光很快就到了头，他无所事事混了一个多月后就打定主意去兵营，他家里是一派积极响应‐‐这么大个儿子老是瞎玩也不是办法。

确实，那个地方很适合现在的他，我以他最好朋友的立场鼓励了他的决定，小川在电话里也是举双手赞成。至于我的心情还算坦荡，早已认定自己这辈子都会无争无求，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那一点不舍、一点惆怅，都是自然到根本不用掩饰。

他走的那一天，我很高兴我送他到最后，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的他其实很帅，可我取笑他&ldo;象个傻瓜&rdo;，这次他没回嘴，连自己都是一脸鄙夷：&ldo;真的丑死了，从来没穿过这么土的衣服！&rdo;

当然，这种貌似沮丧的话在他身上不可能维持太久，他一看见别的新兵就咧嘴笑开了：&ldo;原来我是傻瓜里最帅的一个嘛！&rdo;

当车子开始慢慢向前驶动，他离别前的留言是让我别忘了他，仍旧带着玩笑的语气，我却不知为何羞于应答，他坏笑着再次调侃，我才鼓足勇气说出了那句再认真不过的话‐‐我会想他。

凭借友谊的光环说出自己心底深藏的秘密，尽管他永远都听不到字面之下汹涌的暗cháo。他微笑着离去、我微笑着目送，从这一刻我已经开始无止无尽的想念，记忆里关于他的每分每秒。

这天之后，家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学校里的新朋友都停留在关系尚可的阶段，可我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小川和他常常打来电话，也有不定期的信件。我们所聊的话题天南地北，无所不及，比从前反而更开阔。只是小川每次都会说些肉麻兮兮的话，什么&ldo;想死你们了&rdo;、&ldo;亲一下再挂&rdo;……而且其肉麻程度随着时日的推移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李唯森嘴里的肉麻话起初蛮多的，后来则越来越少，却老把话题往&ldo;女人&rdo;那方面引，这小子在军营里见不着半个女孩子，可能闷得都快欲火焚身了。

我笑他耐力太差，他还委屈得很：&ldo;你来待一下就知道了！以前没经过那事儿还好，想得不算太狠，那会儿刚失恋，也没心思想那个……可现在真他妈的度日如年，你们倒好了，学校里美女成群，我一个人在这儿苦守寒窑……&rdo;

&ldo;有那么难受吗？你不能……那个啊？&rdo;

&ldo;切！自己解决最没意思，我要的是女人！女人！&rdo;他几乎是咆哮出野兽的宣言。

&ldo;你也太直接了吧……&rdo;我忍住笑安慰他：&ldo;忍耐一下，两年而已嘛……&rdo;

&ldo;天啊……不提还好！我……我要杀了你！你跟我老实交待，做了没有？&rdo;

&ldo;……没有，我连女朋友都没交呢。&rdo;

&ldo;哼，是不是真的？你个笨蛋……那么好的机会都放过，有病啊？&rdo;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突然一凉，万一他知道我真的&ldo;有病&rdo;，还会不会拿我当朋友？虽然我有掩饰自己的信心，也一直都做得很好，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是会暴露出一些异常吧？不交女朋友、对性事不感兴趣，这绝不是一个&ldo;正常&rdo;男人应该有的情况，所以我还要多做些什么吗？用善良的外表去欺骗某个女孩？心里想着同性的身体跟她做爱？

我想我做不到，也不可以那样做，非关真正的道德，只关乎对自己的忠诚，我已经背叛这个世界，不能再背叛自己了，我的心没有足够强硬的力量来承受如此压力。

我所能做的至多是陪着他聊聊&ldo;性&rdo;的话题，缓解一下他的苦闷与寂寞，所以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对他说：&ldo;这样吧，我寄一些好东西给你，你想要什么？&rdo;

&ldo;嘿嘿，这才是好兄弟！我想要美女裸照……色情小说也勉勉强强了，最好是那种长篇的、现代的、强奸的、群体的……哇，说着就让人受不了……&rdo;

&ldo;好了！看你色得，口水都流下来了！&rdo;

&ldo;……唉，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rdo;

&ldo;我要挂了，等着收信吧！&rdo;

我&ldo;砰&rdo;一声挂上电话，呆呆的静坐了很久，心里空荡荡犹如一个残破的废墟，找不到自己的思路，也什么都不想干。

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精神百倍的满街乱串，在几个隐秘的小书店和小摊点中找了一堆他感兴趣的&ldo;好东西&rdo;，整成一个大包裹给他寄去，为求保险，我在那些东西外面包上厚厚的杂志封面和报纸，使它们看起来就象一般的书籍。

收到我的馈赠后他高兴极了，在电话里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他的几个战友也一块儿感激我，我问他你把东西给别人看了，不怕被上级知道？他说没问题，大家都心照不宣，小事儿一件。

后来我又给他寄了几次这种东西，他的热烈态度慢慢平复，可能是看得多就见怪不怪了，不过是一种作为代替品的视觉刺激而已，应该有个饱和期。

整个大一在平静的生活里度过，李唯森一直待在军营等探亲假，连过年都只打了个电话，那段日子他的电话变少了很多，说是交了一些新朋友，放假时经常一起出去找乐子，玩得累了也就懒得找我们。也是，难得他找到了排遣寂寞的方法，这样比看色情书健康得多。

寒假时小川是一个人回来，跟我和原来的一群朋友大玩特玩，暑假时他便带着新女友去别处玩了。这个女孩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小川在学校碰到她就感觉亲切，一来二去谈成了一对儿。小川说她比以前的女友都成熟，挺能照顾他平时的生活，我在电话这头长叹：&ldo;这是最适合你的女孩，认真点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rdo;

他难得没有油腔滑调，而是乖乖接上我的话茬：&ldo;嗯，我也这么觉得，她确实不错……&rdo;可他下面的话让我咋舌不已：&ldo;……如果我碰不到更喜欢的，就是她了……&rdo;

暑假过后的新学期，我又大了一岁，升到二年级的我某天不经意量了一下身高，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长高不少。李唯森走的时候，我还比他矮一点，现在可能跟他差不多了，从高二开始，这小子的外表就一直没怎么变。还有小川，也有大半年没见了，上次没见他有什么变化，现在的他变了吗？真的很想他们，就算经常通电话，但声音是不可能代替本人的‐‐无论再怎么频繁的联系，彼此间毕竟隔着遥远而真实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