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太子殿下宽宏仁厚,必不会怪罪于他。”
“这……”聂徵惊疑不定,却不是因此事,而是为薛存芳这变脸如翻书的态度——这人几时待他如此和风细雨过?
“至于登门造访大可省了,太子去了南书房,这些孩子从早到晚都得拘在那儿读书,又无休沐,哪儿来的空闲?”他摇首喟叹,话音一转,提议道:“眼下年关将至,夜市上只会比往常更热闹,我看这样好了,择日齐王殿下带世子出来,我们一起去夜市上走走。”
“但不知齐王殿下,意下如何?”
——这人,是在邀约他?……不,是聂玧。只是薛存芳虽则曾带聂玧出去玩过几次,可每次都是直接上齐王府来领了人,晚上又尽职尽责地把小孩儿送回府上,从不曾提出过要他这个做父亲的一起。
“好啊好啊!”聂玧已忍不住蹦跶起来了。
聂徵瞥他一眼,小孩儿这一次却没有躲闪,而是用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殷切地望住他。
他本想拒绝,本该拒绝。因面对的是这个人,甚至连昨晚那些荒唐的画面都禁不住从脑海里一一掠过。
一时间薛存芳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如实质,化为了灼烫的火焰。
这人是如何能做到这般“若无其事”的?
缄默半晌后,聂徵微启唇,听到的却是一个干涩的“好”字。
薛存芳便笑了。
“那齐王殿下与某,届时不见不散了。”
第4章色令智昏
一直到了与薛存芳约定这日,聂徵还在为此后悔不迭。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那时说出口的,怎么会是一个“好”字?
“或许这便是……”说话的人有意拖长了语调,吸引聂徵留神看过去。
柳荷生方才缓缓吐露出那个词:“色令智昏。”
聂徵险些跳起来掀翻了棋局,好在柳荷生及时伸手扶住了几案。
聂徵立即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了,他只告知了柳荷生来自中山侯的邀约,其他的……对方是一概不知。
他低咳一声,反过来质问道:“你在说什么浑话?”
柳荷生抬起眼来,深深望着他,“鄙人才感到奇怪,齐王殿下今日是怎么了?”
“只因你所言过于荒唐。”但凡不是面对本人,聂徵便能强自镇定,迅速摆出一副再正直不过的做派,“中山侯本就是个男女不忌的人物……”
“我明白了……”柳荷生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原来殿下是在担心自己的清誉。”
聂徵太阳穴一跳,只觉得对方今日的遣词用句极其不正经。
还没等他开口驳斥,柳荷生又道:“齐王殿下与中山侯交恶多年,在下对此实则是不乐见的。”
“清沅有何高见?”聂徵做洗耳恭听状。
没想到等来了一句:“我想为他画画。”
聂徵一时没反应过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