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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韩二夫人由颜珣扶着去椅上坐了，整个人登时无力地瘫软在椅上，泪水涟涟地望住颜珣：&ldo;殿下……&rdo;她气息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几乎喘不过气来，&ldo;殿下，你可知莳儿出了你这府邸便出了事？&rdo;

韩莳出事了？颜珣吐息一滞，急声问道：&ldo;行之出了甚么事？&rdo;

韩二夫人压抑着哭声答道：&ldo;莳儿被不知从何而来的贼人捅了两刀，失血过多，几乎送命，至今昏迷不醒。当时天寒地冻，莳儿被路人发现之时，整个人半埋在雪里头，路人还道他乃是个流浪汉，挖出来之后，却看见地上满是鲜血……&rdo;

&ldo;行之……&rdo;颜珣面色煞白，浑身骤冷，&ldo;行之是在何处出的事？凶手又是何人？&rdo;

&ldo;便是你府邸不远处的一小巷，唤作砚台巷的。&rdo;韩二夫人猛地从椅上扑过来，抓了颜珣的肩膀，她的衣袂不慎击打在了那盏未曾饮过的无锡毫茶上头，顿时脆响炸了开来，上好的青瓷碎作一地，遗留在茶几上头的茶水&ldo;噼里啪啦&rdo;地跌落下来，与包裹着碎片的茶水一道在地面上四散开去，散至了颜珣足尖。

韩二夫人全然顾不得这无锡毫茶，望住了颜珣，指责道：&ldo;莳儿好容易游历归来，不即刻返家，却是来见你，若不是来见你，我家莳儿怎地会出事？&rdo;

颜珣在韩二夫人的指责之下，哑然无言，略略垂下了首去，当时，他不满韩莳直指萧月白与以色侍人的男宠无异，一气之下，便令骆颍送客，未料想，韩莳出了这府邸之后，竟受了这等重伤，倘若自己将韩莳留下来好生招待，许……

颜珣忽觉手掌一热，垂眼望去，却是萧月白捉了他的一只手，轻柔地安抚，他又听得萧月白朗声道：&ldo;韩二夫人，你身无诰命，不过一介民妇，你如此这般抓着殿下不放，莫不是要以下犯上罢？且你何以断言韩莳出事乃是来拜访殿下之故？&rdo;

萧月白声音柔软，宛若在同对情人耳语，断无威逼之感，但落在韩二夫人耳中，却逼得她的双手不知怎地垂软了下去。

她望着萧月白的面容，直觉得其相貌昳丽，生得是温软可欺，那一双桃花眼顾盼间熠熠生辉，下一瞬，她却眼尖地瞥见萧月白与颜珣双手交握，遂厉声笑道：&ldo;这位公子，我看你相貌堂堂，原以为你是殿下府中管事，却原来不过是一出卖皮肉的低贱男宠！殿下，你年纪尚小，不思进取，却与男子淫乐，我家莳儿还曾为你挨过打，现下又为你到了鬼门关，当真是不值当。&rdo;

颜珣闻言，将韩二夫人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反握住萧月白的手，淡淡地道：&ldo;萧先生乃是我的先生，哪里容得你丝毫污蔑？你勿要再口出淫言秽语。行之尚未转醒，你这做母亲的不陪伴在侧，来我这究竟是何目的？&rdo;

韩二夫人原就知晓韩莳倾心于颜珣，也不加阻止，甚至希冀韩莳能借颜珣之力，挤掉韩莳的俩个嫡兄，继韩至清、韩昀之后当上韩家的家主，颜珣虽不受宠于文帝，但到底是皇子，大可一用。故而韩二夫人见颜珣与萧月白双手交握，又忽地忆起韩莳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可怜模样，心生不满，这才失了言。

韩二夫人赶忙做了个揖道：&ldo;方才是我失言了，还望殿下勿要怪罪。&rdo;

颜珣将萧月白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居高临下地盯住韩二夫人，复又质问道：&ldo;韩二夫人，你此来究竟是何目的？&rdo;

韩二夫人见颜珣不好相与，又在地上跪了，才答道：&ldo;初一当日，我已向官府报了案，但直至今日都无半点进展，我求殿下能为我莳儿查明真相，还他一个公道。最为紧要的是，殿下可否去太医院要一颗还魂丹来？莳儿因失血过多，又受了冻昏迷不醒，大夫道许只有还魂丹才能救莳儿一条性命。&rdo;

这还魂丹由各种珍稀药材所制，金贵得很，非天家之人不可用，韩二夫人此求已是违制了。

韩昀宠爱正妻及长子，虽不致于苛待韩二夫人与韩莳，却也不会为了韩莳去求韩贵妃与韩婕妤。

韩二夫人怕是已求过丈夫韩昀了，走投无路之下，才来求自己的罢？且第一句话便问自己行之初一是否来见过自己，分明是为了让自己抱有愧疚之心，不得不应下她之所求。

颜珣思及此，仍是应了下来：&ldo;行之须在几日内服下还魂丹才可活命？&rdo;

&ldo;莳儿须得在三日内服下还魂丹，这三日不算今日。&rdo;韩二夫人又磕了一个头，含泪道，&ldo;多谢殿下救我儿性命。&rdo;

颜珣命骆颍将韩二夫人好生送回韩府去，待韩二夫人走后，他便扑到了萧月白怀中，喃喃地道：&ldo;先生，行之走后，我在向你撒娇，许我撒娇的时候，行之便遭逢不测了罢？而后那日，先生又撇下我去见师将军……&rdo;

颜珣停顿了下，张口舔舐了下萧月白咽喉方长好的嫩肉，&ldo;先生也受了伤，这正月初一当真不是甚么好日子。&rdo;

萧月白觉得稍稍有些痒意，一手揽住了颜珣的腰身，一手轻拍着颜珣的背脊，柔声道：&ldo;阿珣，你要如何做？我据闻那还魂丹不过寥寥数颗，韩二夫人虽央求你去太医院要一颗来救韩莳性命，但恐怕连太医院提点都无这个权利，此事须得去求陛下，你的母亲韩贵妃，或者你的表姐韩婕妤。&rdo;

颜珣从萧月白怀中出来，轻吻了下萧月白的唇瓣，道：&ldo;先生，随我进宫一趟罢。&rdo;

&ldo;且慢。&rdo;萧月白压低声音道，&ldo;你可知你父皇为何会突然指派差事与你？&rdo;

颜珣知晓萧月白所指之事乃是文帝令颜珣搜寻师远虏一事，遂摇首道：&ldo;不知。&rdo;

萧月白凑到颜珣耳侧：&ldo;这事乃是我书信与你表姐韩婕妤，由韩婕妤促成的。&rdo;

颜珣苦笑道：&ldo;我还道父皇终是想起我来了，未料想竟是先生的手笔，我那表姐性子冷淡，敢问先生是如何收买我那表姐的？&rdo;

&ldo;投其所好。&rdo;萧月白解释道，&ldo;她入宫本就是被逼的，她别无所求，只求能出得宫去，重获自由，我答应她，只要你登上帝位，你便帮她达成夙愿，她自然愿意相助你我。陛下素来不疼爱你，你进宫去求他只怕亦是白费功夫，不如让你表姐去求，毕竟韩莳亦是她的庶弟，她去求陛下赐药，也算是合情合理。&rdo;

&ldo;好罢，那便先如此罢。&rdo;颜珣心知萧月白说得不错，自己去求文帝，十之八九定是白费功夫，自己在文帝心中的分量，远远及不上盛宠的韩婕妤。

萧月白笔走游龙，即刻书信一封，命陆子昭送予韩婕妤。

当夜，颜珣在萧月白怀中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萧月白纵然知晓颜珣是担心韩莳安危，难免生了醋意，一把扣住颜珣的腰身，又含了点颜珣的耳垂，软声道：&ldo;阿珣，你可后悔当时在韩莳面前直言自己喜欢我？&rdo;

颜珣疑惑道：&ldo;我本就喜欢先生，行之又是我亲近之人，直言有何不可？&rdo;

萧月白叹息着道：&ldo;你不这般言语，韩莳便不会直指我为男宠，如此，你就不会心生不悦，更无须令骆颍送客，兴许你与韩莳可秉烛夜谈，韩莳亦能躲过一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