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韫原在庖厨为师远虏煮酒,透过窗棂瞧见了萧月白以及颜珣,才发此问。
闻言,他撇了撇嘴,将手擦了,才慢悠悠地迎了上去。
褚韫行至萧月白以及颜珣面前,将俩人好生打量了一番,而后,噗嗤笑道:&ldo;二殿下,你可是怕了?你是未曾到过沙场,沙场之上多的是尸体,人尸、马尸一应俱全,十之八九俱是肢体不全的零碎,与旁的死物并无差别,倘若活人有余力收尸,便是尸身之幸事了,但大抵活人都忙着活人的性命,哪里顾得上死人?末了,死尸不是落入野兽、猛禽之口,便是就地腐臭发烂,未多久,便是臭气熏天,白骨遍野。&rdo;
褚韫虽年长于萧月白,但现下面容不过是垂髫之龄,口吐这般言语,着实令人心惊。
颜珣握了握萧月白的手,冷声道:&ldo;褚韫,你便是这般看待你死去的袍泽弟兄的么?他们如若泉下有知,定然齿寒。&rdo;
褚韫不过是想吓颜珣一吓,听得颜珣此言,他骤然记起了自己初上沙场之时的情景,当时他不敢杀人,四处窜逃,由一同袍护着,才捡了一条性命,其后,他呕吐不止,一连半月都彻夜难眠。只时日一长,见多了生死,他却逐渐麻木了,故而适才他说了那一席话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为颜珣一训斥,他才顿觉自己确是失言了。
褚韫想了个通透,纵然不喜颜珣,但他仍是道:&ldo;二殿下教训得是。&rdo;
颜珣未曾想过褚韫会认错,微微一怔,方要说话,却见那师远虏已在三步之外。
师远虏将俩人适才的对话听了分明,褚韫说得俱是实情,只确实过于冷静了些。
他扫过褚韫,又朝萧月白、颜珣俩人道:&ldo;两位今日所为何来?&rdo;
萧月白不答,反是问道:&ldo;这些人可是赵家派来的?&rdo;
师远虏颔首笑道:&ldo;萧先生猜得不差,我原先的二十万大军现下为赵家所把持,就算不为复仇,赵家也定然不会容我面见陛下。&rdo;
萧月白二问:&ldo;这些人是何时来袭的?&rdo;
师远虏答道:&ldo;约莫半盏茶之前。&rdo;
师远虏名震天下,赵家为对付师远虏决计不会派酒囊饭袋前来,仅仅半盏茶的功夫,师远虏以及褚韫俩人便将这共计十五人的刺客杀得一个不剩,当真是好手段。
萧月白三问:&ldo;师将军,若今日我与殿下不来,你有何打算?&rdo;
师远虏笑道:&ldo;我打算将这些尸身全数还予赵家,自己与褚韫再寻个僻静之所静待两位。&rdo;
萧月白压低声音道:&ldo;近几月,陛下已着手对付赵家,师将军,我们不如便将此事利用一番,好助陛下一臂之力。&rdo;
赵家目前被罢免的官员均是微末小官,并未引起师远虏的注意,但文帝要废去太子颜玙的风声却是已传入了他耳中,却原来文帝并非是单纯地对颜玙不满,而是要对付赵家么?
师远虏并不问萧月白文帝何以要对付赵家,只问道:&ldo;如何利用?&rdo;
萧月白将师远虏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一把夺过师远虏从不离身的佩剑,以剑尖抵着师远虏的左上臂。
褚韫目眦欲裂,瞪着萧月白,厉声道:&ldo;萧月白,你敢伤将军?&rdo;
萧月白展颜笑道:&ldo;师将军早已看破我的行动,倘若不是他默许,我如何能夺了他的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