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北川小心地抽动鼻尖吸了口气。
纪峋慢慢直起身,垂着眼皮,眸光牢牢定在他脸上。
这样的目光有如实质,一寸一厘,刮刀似的摹刻着他的五官。
有那么一瞬间,阮北川觉得自己好似被架在火上烤的兔子,而纪峋就是那把添火的柴。
他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地挺直腰背,双手死死抠着沙发扶手。
只要纪峋敢问,他今天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你”
砰——
纪峋微沉的声音伴着电影里的枪声一并响起,阮北川脑子里紧绷的弦铮地断了,他嗖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夹紧尾巴扭头就跑。
起立间动静太大,惹得影厅里仅剩的几位观影人纷纷转头看过来。
纪峋没什么反应,安静地注视着阮北川离开的方向。
几秒后,他肩背放松下来,身子后仰倚靠沙发沉沉吐了口气。
然后,他抬手很轻地碰了下小学弟嘴唇碰吻到的地方,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他好像,单恋成真了。
另一边。
商场洗手间内。
阮北川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掬起水往脸上泼。
冷水凉丝丝的,却丝毫没有将他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他眉毛打成死结,鼓起勇气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长相阳光帅气,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如果忽略红彤彤的脸蛋,简直堪比大帅比降世。
阮北川懊恼地捂住脸,三秒后又抡起拳头砸向大理石面的洗手台。
真特么倒霉!
别人偷亲是玩浪漫,为什么到他这里就是玩心跳和刺激?
以后怎么和纪峋相处嘛!
阮北川越想越烦躁,想一头扎进水池里憋死自己。
等他拧紧水龙头直起身,就和镜子里的纪峋对上了视线。
阮北川:“。”
好想死一死。
纪峋没费多少力气,绕着商场三楼转了一圈,就轻易找到了躲在洗手间疯狂洗脸的小学弟。
几乎是瞥见他的那一秒,小学弟就呆住了,眼睛和脸颊都湿漉漉的,头顶的呆毛也站得笔直,震惊又茫然。
就像一只偷吃被发现的仓鼠。
很怂,也很可爱。
纪峋唇边卷起一点笑,不动声色地站在后面,生怕惊扰分毫,这只胆小的仓鼠就要再次偷偷溜走。
但似乎没什么用。
胆小的仓鼠呆滞过后,第一反应仍是逃跑。
纪峋眸光沉了沉,低下眼,倚着洗手间的瓷砖,捂住胸口不轻不重地“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