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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杀局(第1页)

“苗小五爷早早定了这厢楼,哪个不长眼的外陆鼠辈这么嚣张地在隆国地盘上强占人桌?”听起来中气很足。墓幺幺也不回头去看,依旧欣赏着楼下来来往往的热闹街景。赫连苍煜身后的两名随从低声说了几句,便朝楼梯口走了过去。

“本公子的面子不给就罢了,连枢星台簿尹游大人的面子都不给了?我看你们悬松楼的松树精是活够了!”楼下幽幽响起一个有些阴冷的男子声音,声音又尖又细,不甚入耳。枢星台簿尹游大人?墓幺幺脑里掠过一个人来,倒是有些稀罕了,可苗小五爷她没有听过。于是她更不在意了。看样子是哪个富家子弟,想要宴请游大人为自己占星望月吧。

然而她不在意,可不代表赫连苍煜的随从下手会轻。三下两下,几声动静过去,赫连苍煜的属下就把楼梯口上围着的几人全部打翻到楼下,挥舞着拳头道:“再敢来犯,休怪手下不留情面!”看样子,是憋了大半日的气,全出到这几个倒霉鬼身上了。

“主人,饭菜马上就来。”那个叫剀的随从,毕恭毕敬地对赫连苍煜说。然而半晌后,饭菜没来,倒是等来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可人儿。那女子从楼下款款走来,着桂子青齐胸襦裙,雪领青缎掐花对襟外裳。梳着朝凤髻,随她盈盈魅笑,细微的眼纹倒是凸显出了年纪。

剀上前拦住了她,她只能在距他们不远处的位置停了下来,就地屈膝施礼,眼波水也似的,上佳的容貌颇有几分风情。“妾身听说,是这家悬松楼的掌事。先前妾身一直不在,怠慢了几位贵客,实在抱歉。今天几位在楼里的花销,全由妾身包了。”

一行人没有一个开口的。坐在最里头蒙着黑纱的小丫头,仿佛充耳未闻,视线落在窗外。她身旁站起的两个男人,一个覆着诡异面罩,一个阴气森森。至于背对着自己的这位明显不俗的贵客,根本不带回头的,显然是不打算和她说话。

听松心里叹了口气,想起楼下又搬出来的几位主,只能硬了头皮道:“几位贵客,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妾家小的贪财把早就预订出去的厢楼让给了你们,已让我重重责罚之后赶了出去。只是今天,妾身不能砸了自家招牌,斗胆请几位让个位置来,妾身会给几位贵客一个满意的说法。”

靠在窗边的墓幺幺忽然有些疲了一样,转头道:“走吧,别太为难人。刚好我也乏了,回家咯。”总算能赶紧走了,不用陪这个古怪的赫连了。

“没想到墓贵子倒是心善。”赫连苍煜笑言,抬手示意随从离开。一行人大包小包地下了楼,倒是没和那拨来找事的人碰到一起。这让墓幺幺多看了那个听松两眼,倒是个活络的人儿。原本还想着会有热闹看呢。赫连苍煜也并没有为难听松,直接离开了悬松楼。可那话怎么说来着。你不找事,事总是会来找你。

啪!两声响动。墓幺幺眼前一花,就已经被白韫玉转手扯到了一旁,而他举过头顶的手缓缓落下,微微侧脸仰起看着楼上的某处窗户,手这才张开,被他准确接住的果壳已成齑粉随风散了。他不动声色,虽敛去了一身气息,仍然有些许阴森气息,让四周行人避之不及。

可楼上的那几位根本没当回事,半天才探出半个身子,指着他们道:“哎哟真是对不住,这楼上的位置风着实有些大。”这几人显是跋扈惯了,语气骄横。赫连苍煜望了一眼楼上,抬了手指招了剀过去。“收拾一下。”剀领命就要上楼。然而白韫玉却拉住了墓幺幺的衣袖,摇了摇头,说:“一帮半大孩子而已,不用理会。”墓幺幺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深深地看了一眼白韫玉,久久道:“走吧。”

她话音刚落。刺啦一声响,热气自她的四周腾起一片白雾,滚烫的茶水接触到冰时,瞬间蒸发,将墓幺幺转眸看向白韫玉的眼神缭绕得有些不明的意味。自她头顶,一道弧形冰面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内。于是从楼上浇下来的滚烫茶水并没有分毫碰触到她。她眸光落在白韫玉的手指上,翠眸幽幽,唇角忽就缓缓浮起了一层笑来。“对不住啊,楼上风真大。”刚才又探出个小子,嬉皮笑脸地说道,“麻烦那位小姐姐,帮我把茶壶送上来呗,挺贵的呢。”声音着实轻佻得很。赫连苍煜脸色一冷,刚准备招呼人时,墓幺幺按住了白韫玉,弯腰捡起滚在一旁的茶壶。

“好呀。”她说。话音未落,楼下几人只觉眼前掠过一样物事。只见墓幺幺单手轻提裙裾,曳地罗裙似幽幽含苞的一朵木槿,描银的骨线似花瓣,而其旁忽滚落下的一样血红物事,则是那木槿里妖艳绽开的艳烈花心——那是颗血淋淋的人头。她朝后挪了一步,满意地看着裙摆没有沾上一丝血来,这才抬头望着错愕的众人,轻轻说道:“孩子而已,杀了就是。”面纱未遮住的眼睛里,依旧是幽远的笑意。

赫连苍煜正撞上她的眼神,嘴角笑意一下凝滞。而他怀里的小兽,则疯狂地扒扯着他的胳膊,似怒似癫。那少年的眼睛还没闭上,嘴上还凝固着些许轻佻的笑意。残忍的断面,疯狂宣泄的鲜血,让四周熙攘的人群顿时成了惊弓之鸟。

“杀人了!啊啊啊!”楼上忽爆出数声凄厉的惨叫,几道人影已瞬间出现在了他们身边,将他们团团围住。其中一个蓄须男人痛哭着冲了出来,抱住了那颗人头:“小五爷啊,你死得好惨啊!我可怎么跟主子交代啊……”包围着他们的,显然是这帮小爷的侍卫。几个小霸王小心颤抖地拨开了侍卫,想去看个究竟,还没看呢,就被里面那男人的哭叫声吓破了胆,纷纷跟着哀号起来。一时间凄凄惨惨,好不热闹。

白韫玉伸手把墓幺幺拦在了身后,染霜已站了出来挡在了他们面前。“墓幺幺你怎么能下死手!”白韫玉看着四周包围着的人群,有些咬牙切齿。“你太狠。”染霜的声音鲜少听起来有什么波动,这次倒是有些怒意。然而墓幺幺置若罔闻,拨开他们两人,走到最前面静静站着,似在等着什么人的出现。赫连苍煜怀里的小兽好容易才停止暴动,他这才得空看着墓幺幺,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来。

身旁的剀和另外一个随从将赫连苍煜护在其中,压低了声音说:“所天,怎么办?”围着他们的人群里破了个口子,自那自动让出来的一条路里,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着矩领窄袖长衫,面容周正,脸色憋得青紫,显然是在暴走的边缘。另外一青年着青底白点拖地大袍,高冠束发,有特制苏络从冠上垂坠而下,看起来普通的容貌有几分神秘之气,比起身旁那人,有些倨傲的眼神只是微微扫过地上人头,还有些厌恶似的捂住了口鼻。

“大胆狂徒!竟敢光天化日当街杀人!何况这位是苗家的小五爷!识相的话就赶紧自尽伏诛!不然,你们就是在逼老夫动手!”那中年男人已是随时准备撕破脸了。墓幺幺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了一圈。这些人中倒是有些高手,把他们所有逃离的路线都堵得死死的。

“放下法器和储物袋!不然,车渚我以苗家长老之荣立誓必屠尽你全家老小,鸡犬不留!”他气势汹汹,手里已立时出现一截闪烁着明亮化力之光的黄色短棍。赫连苍煜的两名随从已摆好架势,两人手里的武器都是半圆形的弧形弯刀。这时,那青年也开了口:“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他放下宽袖,熠熠闪闪的光辉从他袖里倾泻,随他摆臂挥出的那条弧形幻成了一条星辉结界,将他们包围其中。这是枢星台簿尹,游一山。

“已有人去通呈隆天府和山海集了,不如几位就在游某的结界里耐心等候吧。”看样子,这是准备把事闹大呢。山海集是专门管理修士和凡人之间争端的机构,有些阴阳不明的味道,九百井陌暗面上就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墓幺幺这边兀自想些旁的,忽然一道冷光斜着就朝她的胸口挑了过来。不等她避开,白韫玉已出手拦下。说时迟,那时快,已有千万道化力凝聚成的小针,从她的四面八方刺了过来。眼看就躲避不及,染霜剑已出。

一剑出。四海寂。自她四周生出了一片透明的冰障,将她整个人保护其中。可真的是保护吗?墓幺幺眼前一道鲜烈的血花自她后肩挑起,飞雁步瞬出,侧仰过面,避开了那道本应该一下刺入她后心命门的毒刺。此时,染霜的结界不过刚刚闭合。而身后那个本来在地上跪着抱着那颗头颅的蓄须男人不知何时竟已站在了她的背后,而且和她一起在结界里。这就意味着至少两件事情。

一、这个男人最少预估了染霜、白韫玉和墓幺幺三个人最少十息未来的动作。二、会瞬移,这男人最少六化了。当墓幺幺几乎将飞雁步使出最优时,已避开了那男人每一个致命的动作。她侧脸,抬手,若不是她指尖一道银丝晃出,撕裂她面纱带出的那条血线就会划过她耳后某处隐秘动脉。于是她知道了第三件事。这是一个专业的刺客,比天狐族请的杀手要专业百倍。又是一刺直挑她左腿根部大动脉。她刚刚避过,长裙被毒刺撕裂出一道染血的飞絮。这时不过刚刚过了两息。染霜感知到有变故,反应够迅速了,解掉结界,剑上的化力已朝他们这边涌出,而白韫玉硬生生地扛了数道邪门刁钻角落里攻来的攻击,一个利落转身,右手想要去抓墓幺幺,左手已飞出数枚骨钉,直逼那刺客的脸面。

可是,他的手扑了个空。他眼睁睁地看着墓幺幺的身子仿佛撞上了什么巨大的凶兽,在高空中狠狠腾飞,飘散的裙摆在空中如同一朵残败的花。染霜的冰剑已追踪而去。他的化力也疯狂地涌出。可他们要抵抗不知从何时就埋伏在四面八方的杀手的无尽攻击,还要去强攻一个最少六化的大修刺客,更何况,还妄图去救下那个现在被那名刺客疯狂攻击的凡人少女。这简直是一个无解的答案。

嗷!忽然一声凶兽的怒吼,震耳欲聋,大地都在颤抖。两人俱是一怔,回头看去,一直没有动静的赫连苍煜怀里的小兽已落在了地上,不大的身子却发出了如上古凶兽的咆哮。而他本人则淡漠地看了他们一眼,抬起左手臂张开五指。一把藏蓝色的古朴半月弯刀自虚空中慢慢凝于他手。随即,他一声怒号,人已消失在原地,空中发出轰鸣之声。下一秒,墓幺幺已被他揽在了怀中,面前那个始终无影无踪藏头遮面的刺客,也渐渐显出了身形。“道友好身手。”瞬移里扭曲的空间波动之中,那刺客的身影有些模糊,连声音都太过缥缈,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特征来。

“好身手不敢说,人品倒是比喜欢藏在后背阴一个小女孩的男人要好上那么些。”赫连苍煜面色冷漠,浑身散发的气场似一只张开了鬃毛的狮子,不怒自威。手里的弯刀旋转了两圈,止于他手。他另一手揽住墓幺幺的肩,意图将她放在身后,可不料墓幺幺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道:“你是准备摔死我吗?”他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脚下。他们现在是腾空了数米,靠化力悬停在半空,怎么就要摔死她了?“这位道友还不知道你手里这位不过是个普通凡人吗?”那刺客的声音听起来毫无起伏。

赫连苍煜一愣,这才想起墓幺幺是个凡人,有些失笑道:“墓贵子抱歉,我先把你放下。”可墓幺幺抬眼弯眉摇了摇头,从他身后探出身来,站到他身旁,望着那刺客隐匿的地方说:“看来这位前辈是在这里等我等了很久了。”

“而且,帮手也挺多的。”她朝下面扫了一眼,白韫玉、染霜以及赫连苍煜的两个随从都已陷入了苦战——从一开始她感知到的几个气息来看,只多不少,全是顶尖高手。她视线又落在了结界外的那些侍从和那两个人身上。一个是苗家的车渚,一个是台簿尹游一山,虽说那些刺客都隐藏得很好,攻击范围也似乎很大,可是车渚和游一山四周的攻击,看起来好似无差别一样,甚至还有些狼狈回避。实际上和攻击染霜和白韫玉他们的手段完全不同,一个是轻描淡写花拳绣腿一样的花架子,一个是阴狠毒辣的刁钻致命攻击。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杀手,分明早就经过精心演练,事先埋伏在这里,并且用了隐匿符之类的法咒。

不然哪怕染霜和白韫玉感知不到,她在进来之前,也一定会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可是她没有。直到那杀手出现在她后背,她体内那种特殊的灵力都没有感知到这些。这么说,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杀局了。布置这一切的人,要么有着超乎寻常的预估能力,要么就是事先知道墓幺幺会在今天出现在这里,又会在今天发怒杀人。那些半大孩子就是被人当枪使了,车渚呢?是故意还是无意?游一山呢?是代表他自己,还是代表着枢星台抑或更大的靠山?墓幺幺一时掠过万千心绪,最后,她忽然转眸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不,这些都不重要。如果说,他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呢?那一切就说得通了。超乎寻常的简单。这些不过在她脑海里瞬息而过。赫连苍煜低头,刚好看见她望着自己。他敏感地捕捉到她甜美纯澈笑意里的一抹什么东西。但是,转瞬消散。并且,她倾身趴在了他的肩上,轻轻在他耳边说:“想要追求我的话,第一步,先把这些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赫连苍煜分外刚毅的侧脸上,一种无以描述的高傲以微笑的姿态慢慢凝聚在那双深邃不见底的异瞳之中。“有何不可?”他说,然后根本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单臂将她打横抱起,竟是隔着裙子搂住了她的小腿,强行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臂膀上。“搂紧我的脖子。”他望着面前的刺客,手中弯刀再次腾空盘了两个花落在手心,两腿分开,上半身微微前弓,似一只蓄力的猎豹。然后他忽然微微转了一下眸,瞥了贴在自己脸上的墓幺幺一眼,说道:“作为一个女人,你力气倒是不小。尽量别勒死我,如何?”墓幺幺一声娇丽轻笑,搂紧了他的脖颈,翠瞳里娇滴滴的全是雀跃。当他身影似离弦之箭一般迅猛冲出,她甚至还一声欢呼。

疯子。那刺客在心里默道。这哪是什么大家闺秀,作为一个凡人,明明是要投入到两个大修士之间恐怖的生死战之中,可她那表情兴奋得倒像是一个久束深闺的少女要去赴一场有心上人参加的华丽盛宴。

那刺客见赫连苍煜来势凶猛,浑不似他寻常交过手的人物,步法也好,刀法也罢,没有任何美感,只有原始而粗犷的勇猛。这样的对手,他本可以轻易碾压,可是几波接触下来,他不但没占到便宜,反而吃了不少暗亏。更何况那个疯子一样的女子,一双绿瞳仿佛蛇眼一样,无论他怎么扭曲空间,怎么隐匿身形,总好像被她那异瞳给牢牢锁定。于是他心下有些烦躁,知现在情形不能拖泥带水,决定快刀斩乱麻。

他闪身朝后瞬移了数米,再次拉扯空间数次连续瞬移之后,手中的三把毒刺爆发出汹涌的化力。土黄色的化力凶光在赫连苍煜身后层层亮起,每一处亮光都飞出数根密集的毒刺,自他后背斜面每一个不胜防备的犄角旮旯里阴险攻来。赫连苍煜手中弯刀连续几个漂亮回旋,抗住了那些凝聚着澎湃化力的毒刺。然而,那刺客显然有什么看家本领,此次这些毒刺和起先那些毒刺攻来的手段也好,章法也好,完全不同。精准的化力控制,近乎完美的攻击曲线,都凸显了这名刺客的功法修炼得多么高深。

赫连苍煜的呼吸有些乱,脸色一变,错步提刀抵面。可烟尘还未散去,忽又望见自某处角落里三枚隐匿着恐怖化力的毒刺在空中幽幽地朝墓幺幺后心不知不觉地逼近。他眉心紧皱,一声大喝,竟以常人无法预估的可怕反应速度,将自己的左肩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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