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兮风和景儿呢?将他们剥皮剜骨,碎尸万段,碾成灰尘呢?只要你喜欢,我可以用这世上最痛苦的手段折磨他们两个……”
“无穷无尽的金银财宝,数不清的灵石……这个国家,不,这个世界的王者呢?”仙妒花一次次地阻拦在她的面前,可墓幺幺依然无动于衷。“停下!”仙妒花突然暴呵一声,她最终拦在了墓幺幺的眼前。此时的她,双目弥漫着滔天的血红,不分眼瞳不分眼白,只是血红一片。
“我可以实现你任何一个愿望!”墓幺幺终于停了下来,有些好笑道:“我不明白,你这么渴求祸我道心,为了什么?夺舍于我有什么意义呢?”
“你懂什么!”仙妒花盛怒至极,她望着四周看起来那么美好的一切,声音是难以描述的惊恐,“从我诞生到现在,已被困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几千万年了,我实在无法忍受!我不会让你走的,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会困住你,你是还我自由的唯一希望!”
墓幺幺朝前再次走去,发现面前的空间一下扭曲得无法再次朝前走。仙妒花在她四周飞来飞去,发出得意的笑声来:“我虽然不能阻止你去死,可是我能无限地延长你去死的时间,你会无限地被困在这生死的边缘,无穷无尽……”
她贪婪地嗅着墓幺幺的头发,阴戾道:“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在这无穷无尽的绝望里苦等求死;第二,乖乖地不要反抗,让我夺舍了你,我可以发发善心留你一些残魂,让你可以享受我以后拥有的一切。”
“放弃吧,你走不到头的。”仙妒花在她耳旁轻轻说道。可墓幺幺依然不理会,静静地朝前走。仙妒花显然很是无聊,她像一个话痨:“从我诞生到如今,已经有很多人吃下过我。可说实话,没有一个人,能有你这般坚定的道心和强悍的意志。在爆体而亡的痛苦之下,坚持着魂魄不灭看到我的,寥寥无几。而坚持到这儿的那几个人呢?切,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她鄙夷不已,“道心又脆弱得一塌糊涂。你不一样,你太完美了。”
“所以,我怎么可能放弃你呢?”她有些痴迷地抚摸着墓幺幺的脸来,“其实我开始挺担心来着,我担心什么你应该知道。那个叫白韫玉的小子。”朝前走的墓幺幺脚步有些慢了。
仙妒花得意之色不言而喻,“白韫玉竟然能知道,我是有自我意识的。他不但知道,还忍常人所不能忍,生生把自己的铸魂和息锁给抽了出来,用秘法加持,以扼杀我对你的控制。没错,就是那小瓶里的东西……”
“他说的没错,那小瓶里的东西,是他为你准备的这世上最为万全的保障。如果你当时喝下他的铸魂和息锁,你现在就得到了我完全的力量恢复了八化的修为不说,还会免去爆体而亡,免去被我夺舍的危险。可是哈哈哈……”仙妒花笑得欢快极了,“你没喝!你竟然没喝!你不但没喝,还把铸魂和息锁还给了白韫玉!这小子要是真的能醒过来,知道他忍受了这般痛苦和做出这么多牺牲,结果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得什么心情?”
“说到这里,”仙妒花突然停了下来,飘到她的面前抱住了墓幺幺,“你应该知道,他已被心魔吃去了大半的魂魄,就算有了铸魂和息锁,也不会是以前的那个白韫玉了。”
“他说不定连自己都不记得了,怎么还会记得你?那么,你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不如……赶紧让我夺舍了你,我们两个在世上逍遥快活。这世上又不止白韫玉一个男人,我瞅着那个狐玉琅就不错……”墓幺幺终于抬起了头看着仙妒花。
“作为神女妁的心魔,你祸人道心的技术有点差。”
“你!”仙妒花的脸一下就扭曲了,她朝后倒退两步,“就算能看出我是谁,又能怎样?”
“从你诞生到现在有几千万年了吧。”墓幺幺环顾四周,看着远处一座简陋却精致温馨的小屋,“这里是妁和她情人隐居的地方吧。被困在这里千万年,你一定无数次想改变这个地方,这里不过是一个意识的投影,作为这里的主人,你想要变化这里的模样轻而易举。可是你都失败了——因为能看穿别人最阴暗秘密的你,却始终看不透自己最惧怕和最渴求的东西。”墓幺幺抬起手来,指着她的胸口说。“你想要自由?不……”墓幺幺摇了摇头,笑着说,“你想要的,是那个人还在这里,和你一起。你害怕的,不是困缚,而是没有他的永生孤独。”
仙妒花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久久,她发出呵呵的笑声。随着她笑,她整个虚幻的身影慢慢蜕变凝实,最后变成了一个身着鸢红长裙的女子,面容完美得无以言表。“牧画扇,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她拖着长长的裙摆走着,望着四周的一切,“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呢?我明明非常非常恨他……”复而,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是我还是很想他。”
就在这时,四周的空间一下扭曲起来。轰隆隆的巨响四处响起,自她们脚下涌起无数绿浪,在那巨浪的侵蚀之下,小河小屋全部开始坍塌扭曲。看到这个情景,仙妒花先是震惊,而后惊恐道:“怎么可能……这是有人在救你?不可能,这种力量……不要!”
仙妒花也顾不上其他了,慌忙朝小屋那边飞去,可是墓幺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仙妒花愣了下,看着墓幺幺说:“你为什么……”墓幺幺朝她微微一笑:“如你所料,这是有人在救我。看样子,他好像比你强大了那么一些。大概也就半炷香的工夫,你就会被这股力量撕成碎片。”
“你什么意思?”仙妒花阴冷地盯着她。“我也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绝望等死;第二,乖乖地不要反抗让我夺舍了你,我可以发发善心留你一些残魂,让你可以享受我以后拥有的一切。”墓幺幺抬起手指,指着不远处已要侵吞了他们的绿色巨浪。
“可笑,你一个人魂怎么能夺舍我一个灵体?”仙妒花面露不屑,但是掩饰不去她内心的惊慌。“这就不是你用得着操心的事情了。”墓幺幺的声音很平静。
“我还可以现在就抽回我所有的力量让你去死!”仙妒花狰狞地举起手来,五指成刃,眼看就要抓入墓幺幺的胸口。“你还有大概十个数的时间考虑。”墓幺幺的表情依然无动于衷。“十,九……”
“她醒了!”一声童子稚嫩的惊呼之后,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她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跪在床边的男人,声音有些干哑:“起来。”染霜这才抬起头来,脸上的面具不止遮去了他的表情,还将他的言语阻隔了千万。不待一旁站着的小童来扶,墓幺幺自己坐了起来,轻轻伸出手放在他肩上。
“辛苦你了。”染霜的肩一下就颤了起来,他只摇头却不语。她挥了挥手让那小童退下,这才弯下身子抬起了他的下颌,强迫他正视着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你怎么还哭上了?”他顾不上否认,声音哽咽而无助,“主人,我以为,我以为……你会……”
“会死?”墓幺幺笑了,“祸害遗千年,我才祸害了几年?”她抚了他额前垂下的些许发丝,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右手上。而他似乎有些察觉,右手下意识地就朝身后藏去。墓幺幺并没有拦他,而是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不远处的门边。“起来出去吧,让我的救命恩人在外面等太久不合礼数。”
墓幺幺端起榻上的药盏,慢悠悠地喝着,见到来人平静得很,而对面的邋遢青年倒显得有些局促地选了稍微远些的椅子坐了下来。
“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等你喝完药,我还是再帮你观体一下,确认下你现在的状态比较好。”夕生言语关切,面目和善。“不用了。”墓幺幺轻轻放下药盏,这才正视着夕生说道,“我今天就会走。”
“走?”夕生一副没有料到的表情,“可是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幺幺,我虽不过问俗事,你做的事情我不知完全,但是我清楚地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你吃了仙妒花,全身经脉都裂开,紫府坍塌,又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导致根骨都废了数块。这世上怕是除了我,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能把你从地府里拉出来……而你……”
“我知道。”墓幺幺突兀地打断了夕生的话,她缓缓扶着床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