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瑜会做甜点。
他的瑾哥,会做吗?
陆峙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但是齐曜却不紧不慢地继续吃着,继续拿那双温和的眼睛看着自己。
“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学的。”
陆峙很镇定,“瑾哥他喜欢吃甜点,说不定也会自己学着做。”
齐曜慢慢把自己手里的一块曲奇饼干吃完,撑着下巴打量起他来:“季瑾不会做甜点,这件事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承认呢。”
陆峙沉默地看着手里的栗子蛋糕。
他一点一点、慢慢地把手里的栗子蛋糕吃完,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我不相信。”
齐曜没说话,不置可否地又拿起了一枚曲奇低头品尝。
片刻后齐曜抬起头,注视着陆峙那双充满红血丝的双眼:“已经三年了,你还是无法忘记他吗?”
这话显然有揭伤疤的嫌疑,但齐曜的神情平静异常,像是旧友的关切问候,陆峙无从指摘。
他声音有些发涩:“……他没死。”
齐曜没说话。
“你知道的,我当时把那片水域全找遍了。”
陆峙喃喃出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我并没有找到他。”
齐曜看见他执拗偏执的眼神,心底叹了口气,并没有把那个更残忍的答案说出口。
如果河流湍急,在经历了那样的爆炸后,说不定身体组织早就被炸得四分五裂,哪里又能找得到尸体?
当时的陆峙疯成那个样子,执意要亲自下水去寻找季瑾。
谁也劝不住他,老管家只能喊了急救人员守在河边,生怕陆峙出了问题溺死在河里。
河水是那样的冰冷刺骨,陆峙却像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似的,在那片冰冷黢黑的水域寻找着季瑾。
他喊着季瑾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应。
于是他开始道歉。
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他小声地呼唤着那个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喊过的“瑾哥”。
他其实很喜欢喊季瑾叫“瑾哥”。
那种既安全又满足的感觉,总是能这样悄无声息又隐秘地填满自己一整颗心脏。
可是他后来就不再喊了。
他不想被季瑾看成小孩子,他悄悄地想,我已经长大了。
可是季瑾从前说过的,只要自己呼唤他,他就会出现。
陆峙饱含着希望,对着那片冰冷的水喊到声音嘶哑,可回复他的只有那死寂而可怖的水流。
他站在岸边,一众人上前来拿毯子裹住他,递给他毛巾擦脸。
陆峙这时候才感受到自己脸上除了冰冷的河水,还有自己滚烫的泪。
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那条冰冷的河。
他想,瑾哥,你为什么不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