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郦穿着睡衣站在客厅中央,头发乱糟糟的,急促地喘息着,仿佛长跑过一样,看到习隽野出来,精神紧绷,下意识地后退好几步,脚上踩到碎片也没有反应。
习隽野的视线落在碎片上的血迹上,没说什么,转身去拿药箱。
许郦被习隽野牵到沙发上坐着,她看到眼前低眉顺眼的儿子,咽了口唾沫,小心地问:“是不是影响你睡觉了?”
“没有,本来也醒了。”习隽野能感觉到触碰许郦的脚时她紧绷的皮肤。
许郦嗯了一声,深吸好几口气,转移话题,“早餐我们吃什么?我看了一下冰箱,没什么东西了,我在网上买点儿,晚上叫你爸过来过饭?你也好几天没他了。”
习隽野回来之后在家里只住了一天,然后就拖着行李一直住在许郦这里,不是他愿意,而是许郦一直不许习隽野离开她的视线。
可自从许郦知道习隽野喜欢上男人后,又没有办法松弛随随和的与儿子相处,见不到他会焦虑惶恐,见到他后精神更是紧绷。
但她宁愿这样折磨自己也不让习隽野离开她的视线。
所以这些日子,习隽野同样没有出过门,他在经受许郦给他煎熬的同时,也一直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所以许郦今日才更加失态地打碎了东西。
他们之间的平衡已经到达临界点,稍稍不注意这层努力伪装平静的假象就会破裂。
习隽野给许郦把药上好,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不用了,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需要什么我买回来。”
“你去哪儿?”许郦一把拽着习隽野,“你要走?你要去见那个变态?”
习隽野蹙眉,没有管许郦在他手臂上抓出的血痕,“妈,我说了很多次,他是我喜欢的人,就算你不接受他,也请您给他基本的尊重。他有名有姓,不是变态。”
“你怎么能这样给我说话?”许郦声音颤抖,“我为什么要给他尊重?他带坏了我的儿子,还要让我给他尊重?!”
她仓皇地去拉习隽野的手,“小野,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我看过一篇权威报道,这就是病,是在母体里的染色体没有发育全面,这是妈妈的原因,妈妈给你道歉。可有病就要去治,我们去看医生,我陪你去看。”
这些话习隽野听的时候觉得愤怒,第二次觉得滑稽,到现在只剩麻木和讥讽。
他一如既往地说:“我没病,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喜欢的人正好是同性。”
习隽野起身将药箱放回原位,平静地说:“妈妈,你口口声声说我生病了,你什么时候能正视一下自己的问题?你因为自己受到过的伤害,要一竿子打死一群人?这段时间你总是避开与我的接触,你现在觉得我脏是吗?”
许郦张了张嘴,想解释可又觉得很苍白,转而问:“那你……和他上过床了吗?”
习隽野眉头蹙得更紧,没有回答。
许郦抱有一丝希望,“没做过对不对?”
习隽野回卧室拿衣服。
许郦穷追不舍,“到底有没有?如果没有……妈妈给你道歉,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