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誉忽然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原来这个世界上,居然可以有这么让人无力的事,心痛到无法自拔,却只能默默地,像个贼一样偶尔窥探。
坐在车里,异国他乡,又是夜晚,就和他在外学飞的无数个深夜一样。
又孤独,又难过,压抑着又没有办法发泄,只能硬撑着熬过每一分每一秒。
周嘉誉看着对面房子的灯亮起,透着窗户可以看得到有人忙碌的身影,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房间的灯都灭了。
看来她真的已经开始了新生活。
原来年少情深,留下的仅仅是刻骨终生的回忆。
飞了那么久的航班又了连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周嘉誉再没有力气,疲惫地轻叹了口气,下了车,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路灯杆下,借着橘黄色的灯光看着已经黑暗了的窗口许久许久。
或?????许,他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年少时身无长物,却纯粹得让人怀念,放佛一抬手就可以碰到天空一般自由自在。
如今,他也如愿做了民航飞行员,她也坚持了科研的梦想,大家也都算是得偿所愿。
雨还在下,淋湿周嘉誉薄薄制服衬衫。在寒风里,周嘉誉站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起来。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周嘉誉开着车,一路高速,耳边的风飞速掠过,把有关临川夏天的梦做到了底。
丛夏习惯性地做饭,然后整理厨房收拾屋子。临睡前洗漱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陌生。
到国外之后的每一天似乎都过得格外辛苦,开始水土不服一直生病,到后来慢慢好了一些之后,忙前忙后熬夜工作成了常事。她开始没有任何缘由地头疼,失眠,甚至掉头发。
大概是经常吃褪黑素和安眠一类的药物,丛夏的皮肤有些暗沉,粉底都遮不住的眼底乌青暴露了她的疲惫。清瘦,单薄,她好像再也不能做回当年勇往无前的少女了。
丛夏在镜子面前驻足了很久,有些伤感。恍惚又想起,这个时候如果表现出色,一切顺利的话,周嘉誉应该快要晋升副机长了吧。
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总是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也算是这没有意义的生活里唯一仅剩的清甜了。
洗过脸,丛夏又回了几个工作信息后便躺下尝试着入睡。
缠绵的冬雨季,丛夏紧紧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明明温度也没有那么低,却冷得厉害。
辗转反侧,快要两个小时,头疼欲裂却没有丝毫睡意。
挣扎着爬起来,丛夏摸黑吞了片安眠药。
爆炸,离别,搅合着临川美丽的盛夏,时时刻刻缠绕在丛夏的梦里。
栾树大道,一切如旧,漫无边际的美梦永远活在了临川的海风里,只是当时那个曾对她说要过奇妙,绚烂,独一无二人生的少年在她的世界里,已经销声匿迹,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