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房间时,她会将每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唯独不进韩孟语的房间。
父母都知道她忌讳什么,从不在她面前故意提及,偶尔他们在谈论韩孟语时,发现到她后,又马上改了话题。
过年的时候,曾媛趁某个周末带了一个男同学跑到韩家来打住两天,那个男同学名义上只是曾媛的同学,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他跟曾媛是怎样的关系,曾媛私底下问曾妈妈对那男同学什么看法时,曾妈妈忍不住就敲了几颗爆栗,曾妈妈低斥道:“书还没读完,就挑了一个天远地远的男朋友,还敢跑来问我意见。”
曾雨笑,她对曾媛交男朋友的事,不是太反对,毕竟曾媛也有二十一了。
曾媛抚着被敲的前额,不满的抱怨道:“我这个好歹还在国内,我姐的那个都飞出国了呢……”
她一说完,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曾妈妈跟曾雨的脸同时都黑了,于是又飞快的改口,最终受不了气氛的改变,跑跳着找她的小男朋友去了。
过年时,韩孟语在除夕夜打了一个电话回家,当时曾雨正陪着父母在看春晚,听到电话响时,她没甚注意,因为当晚有很多韩爸爸曾妈妈的旧友同事打电话来祝贺新春,所以她根本没想到韩孟语会打电话回来,在她印象里,他基本上没有打过电话回来,或许有,或者当时她在上班,或者父母都没有告诉过她。
听到曾妈妈在喊韩爸爸时,她才隐约意识到那个电话可能是他打回来的。
春晚里正在上演某个小品,演员都是年年都见的老面孔,她将视线胶着在电视机的萤幕上,忍不住的却竖起耳朵,听着父母两人在电话机旁开心的絮叨着,偶尔还问问那边的天气如何,过年的气氛浓不浓,问看不看春晚,说今年的春晚哪个节目还挺好的……
忽听得韩爸爸说:“小雨在看电视,要她来跟你说说话吗?”
曾雨的心突然就一扎,抱着抱枕的手紧张的揪紧了抱枕的布面,电视里嘈杂的声音忽然远去,她的心神愈加的不在电视上面。
然后听得韩爸爸声音低落了一些,道:“这样啊,行,你注意保暖啊,新的一年大吉大利……”
电话被“咯”的一声挂掉时,曾雨觉得那颗悬着的心,随之坠落,沉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去,眼里一片的空寂。
终于等到她期盼的一个小品节目时,电视里的观众被逗的,笑的前俯后仰,连平时难得被这样节目逗乐的韩爸爸都呵呵直乐,曾雨却一直笑不出来,看完那个节目,就觉得今年的春晚,可真难看啊!
一念之间,进入冬天(8)
陪父母守岁到十二点,在一片热闹沸腾的喧嚣声中,她跟父母拜了年,才回自己的房间睡去,手机里收到了很多的短信,大家都趁十二点第一时间抢着给朋友亲戚拜年,这正是信息最拥堵的时分,手机从十二点后,每隔一会儿就会响起,曾雨回复了好几条,可是每每都发送失败,于是放弃,只是每当电话震动时,她都第一时间拿起来看,一直到过了一点,手机才渐渐消停的安静下来。
她的亲人、朋友、同事、领导、网友,那些熟悉的生疏的人们,在这样的节日都没有忘记她,唯独他,忘记了……
曾雨常常借口工作忙,变得少回家,每每回家,就跟一稀客似的,妈妈又是杀鸡又是宰鸭的,曾雨每次都笑得没皮没脸的,跟着父母说自己最近的工作表现如何,单位里的一些小八卦,领导的一些小失误,偶尔还说说乡下的某个大婶说要给介绍男朋友。
“那个大婶可有趣了,我就给她倒了杯茶,她就把我夸到天上去了,其实我就是看她大冷天的一个人跑来跑去的挺可怜,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她就一定要给我介绍她家侄儿,说是在医院上班,第二天还真把他侄儿拉到我办公室了,把我同事乐死了。你都不知道,我可糗啊,她那侄儿被她弄得面红耳赤的,我送他们离开时,他窘得用走得比人家跑得还快。”曾雨说的直乐,可是乐完,却发现妈妈只是浅浅的应付式的冲她笑了笑,曾雨便消停了。以前,若她说到这些事情,妈妈都是精神囧囧的,非要把对方的家底全问个明白不可,可是现在,妈妈似乎变得小心翼翼了,对于她的婚事,妈妈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的急不可待,现在往往是生怕说错,又生怕做错。
“妈,我要是看到有合适的,我会好好考虑的。”曾雨戳戳碗里的米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妈妈说这话,似乎想要安慰妈妈,又似是想安慰自己。
韩爸爸接话道:“对的小雨,有好的也别错过,咱们家小雨,值得最好的男人来相配。”
曾雨冲韩爸爸笑笑,低头扒饭,却知道,自己绝对不值最好的男人来相配,自己那么缺心眼,只有伤害人的本事……
曾雨在闲暇的时候开始写些东西,或编些凄美的小故事,放在网上也有些人看,只是网上的读者多是喜欢美好快乐的结局,对她那些凄怆的结局,多有抱怨。
曾雨觉得自己似乎忘了明媚快乐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她每天反反复复的听莫文蔚的《如果没有你》,她想,也许是她听的这首歌太悲伤了,所以她写的东西才那么的悲伤,可是除了这首歌,她发现她听不下去其他的,没有一首歌能让她引起共鸣。
春天来了,又走了,树叶黄了,又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