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认自己不安好心,不过这也无可厚非,人总要给自己找点心理安慰的。
打开手机,看到方时安刚刚给她发了一段讯息:“今晚老爷子原本要留渐青彻夜长谈的,结果渐青非说我有东西要来你们家拿,拖着我就走,害我今晚被师研一顿好骂,小青要替我向师研解释一下,让她别气了。”
最后还假惺惺地加了一个爱心的表情。
但黄师研哪有可能骂他,哭诉还差不多。
陈青又看了两遍这段话,最后回了一句“知道了”。
跑腿总算把外卖送了过来,是方渐青替陈青去拿的。
院子里的风很大,恍若一种咆哮从没关紧的门缝中钻进来,让人觉得又空又沉,随即那声音消失了,方渐青气势汹汹地从门外回来,顶着黑脸站在她面前。
“陈青,你现在还敢喝酒?”他质问。
陈青这才想起她为了凑单点了瓶酒。
不过她有什么不敢的。
“我成年了。”陈青陈述事实。
她伸手去拿他手上的东西,但方渐青躲开了,这导致陈青的手指擦到了方渐青的右手虎口,方渐青又不躲了,很快反握住了陈青的手,没到一秒又松开。
他脸色不太好看:“你很冷?为什么手这么冰。”
陈青愣了愣,瞟了一眼自己僵在空中的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的手不是冷的,只是因为不够暖,最后她说:“不冷,吃点热的就好了。”
方渐青停了停,才把吃的递给她,警告道:“少吃点。”
不过最后陈青没有少吃,老宅的宴会餐点让她没有多少胃口,她是真的饿了,点的又是自己爱吃的,最后几乎把面前所有的食物都解决完,甚至缓慢地喝掉了大半的酒。
方渐青看着她通红的耳朵,提醒:“陈青,你不能再喝了。”
陈青不知是没听进心里,还是已经有些醉了,根本没认真听,只是懒洋洋地“哦”了一声,盯着电视机又喝了一口。
没多久,那瓶酒就见底了。
方渐青拦不住,也可能没有很认真拦,眼看陈青的眼神愈发迷离。
某一个瞬间,陈青像支撑不住一般闭上眼,倒在了方渐青的肩上,又随着方渐青下意识侧身躲避的动作,自然地滑进他的怀里。
方渐青停住了。
也许过去了一分钟,也许过去了十分钟,方渐青不知道。
陈青始终闭着眼,带着与冬夜截然相反的温度,柔软地躺在他的怀里。
窗外震天雷一般的炮竹声响起,天空中五颜六色的烟花四散,映过来的色彩全部显现在她的脸上,像是在欢腾些什么。
可能除旧迎新的日子,人会变得善良。
方渐青做了一件很不像自己的事情。
他沉默地将自己被陈青压住的手挪开,但却没把陈青推开,而是拿遥控器,把电视机的声音关小了些,再小了些,直至彻底没有,才开始继续看无声的春晚,哑剧般的小品及歌唱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