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无疑是在人群里投下一枚重磅炸弹,这群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们立刻愤慨起来,将我围在车前。
医院保安也不知去了哪里,偌大的停车场也没有旁人。
一只涂着蓝色指甲油的手伸过来推我一把,我脚下一踉跄,退到车门上。
真是丢脸,当年读中学时都没被人围过,进了社会这么多年,反而给几个小孩子困得如此láng狈。
我厉声呵斥她们:&ldo;礼貌点,我叫保安过来了!&rdo;
&ldo;真不要脸!&rdo;女孩子们对我不住推搡,&ldo;你是泰然什么人?你对他做什么?你这个老女人,以为他会喜欢你?&rdo;
老天,是谁和我说泰然的影迷教养好来着?我怎么看她们怎么像一群野孩子。
我终于愤怒,挥开她的手,喝道:&ldo;放尊重点!家长老师没教吗?&rdo;
&ldo;不让我们见泰然,我就不放你走!&rdo;
我不想和她们继续纠缠,转身打开车门要坐上去。
&ldo;她要走,拦住她!&rdo;
&ldo;扯她的手提包,扯她衣服,别让她走。&rdo;
简直像一群疯子。
手提包给大力拽住,对方一得手,立刻使劲往后拉。我虽及时放手,但身子顿了顿,拉着车门的手给其他人扳了下来。对方人多力量大,我身不由己给她们拉扯着远离车子。
这两天的焦虑加上劳碌让我体力大失,我没多的力气和她们挣扎。我当下放声高呼:&ldo;保安!来人啊!&rdo;
一个耳光重重挥在脸上,打去我后面的话,打得我跌坐在地上,眼冒金星。
并不觉得怎么痛,只是觉得前所未有的屈ru。
&ldo;贱女人!&rdo;有女生抬起脚要往我身上踩。
忽然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ldo;你们在做什么?&rdo;
女孩子们一怔,互相看了看,纷纷散开,片刻就不见了。
我试着站起来,不料高跟鞋的鞋根忽然断落,重心不稳,又跌回地上。这时,有人跑了过来,一下就把我扶起来,让我坐在车上。
&ldo;还好吧?&rdo;那人问。
我抬头,对上一双黑且明亮的眼睛。初次见到泰然时,我为这样一双眼睛惊艳良久。
我说:&ldo;问题不大,反正楼上就是医院,很方便。&rdo;
对方笑了,他转身去把我的手提包拣了回来,jiāo到我手上,&ldo;检查看看有没有丢什么?&rdo;
这又不是停车场抢劫案,我丢的是看不见的东西。
他又问:&ldo;要不要报警?&rdo;
&ldo;不用,方才谢谢你。&rdo;我掏出钥匙cha进车钥匙空里。
&ldo;咦?你就这样开车回去?&rdo;他惊讶。
&ldo;放心。&rdo;我还有心思对他俏皮地挤挤眼睛,&ldo;我会注意不让妈妈看到。&rdo;
他放声笑起来。我的车开上出停车场的斜坡的时候,还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手放口袋里站在那里目送我。
回到家,妈妈果然已经睡下。我放下心来,倒在自己的chuáng上,长长叹一口气。直到这时才感觉手臂上给那些女孩子拉扯住的地方隐隐作痛,明日必定会青紫一片。
我就这样趴在chuáng上沉沉睡去。早上醒来,一边脸压得满是皱折,一只手臂麻痹,所有关节都像久没上油的齿轮,一动就咔咔作响。
已经不再年轻了。那种两天两夜不眠不休跟着导演赶戏的日子一去永不返,我现在笑起来,眼角已经有细细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