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着腿,一只手搁在屈起的右膝上,按遥控器调小片子的音量,道:&ldo;我挑了部最难看的,你看一会儿就想睡了。&rdo;
屏幕上正放非洲龙息dong探险,我看了一阵,说:&ldo;这地儿我去年去过。&rdo;
他偏头看我:&ldo;听说dong里的水是远古地下水,数百万年不曾流动。&rdo;
我说:&ldo;对,是被封存的水域,那dong到底多大一直都没搞清楚。四年前的那部纪录片里,探险家们在dong里发现了盲眼金鲶鱼,但dong里是否还生活着其他生物,到现在不得而知。&rdo;
他问我:&ldo;你潜进过那片水域?&rdo;
我点头,靠过去低声和他说:&ldo;不过你别告诉我爸妈,他们不愿意我探险,那次去也不是为了我的工作,是淳于唯的活儿,有个电视台邀他合作,我跟他去长见识。哦对了,淳于唯,你不认识他,那是个潜水探险家,每年除了自己的探险项目,闲暇时做我的潜水教练,要去危险水域都是他和我搭档,做我的潜伴。&rdo;
他一手撑着腮,看我:&ldo;你很喜欢水?龙息dong的水怎么样?&rdo;
我笑起来,问他:&ldo;你觉得它该是什么样?被封存了百万年的水域,未知、神秘,简直能激发各种làng漫想象。下水前我甚至想过也许一百米以下会有个失落的神殿,那里不够大,不太可能埋葬一座亚特兰蒂斯那样的失落之城,但一座神殿却是可能的。&rdo;我自言自语:&ldo;水底是不是散落着巨石做成的圆柱子?上面也许刻着献给太阳神的故事,也有可能是月亮神或其他什么自然神,或者有远古的鱼类穿梭在其中。如果真有那样的景象,我要用什么镜头,该怎样打光……&rdo;
他说:&ldo;现在最好的潜水器材不过能做到水下五十米抗压。水下一百米拍摄,你得用上隔离舱。&rdo;
我说:&ldo;这时候你那jg于逻辑和计算的左脑就可以休息一下了,能让负责想象力的右脑走上舞台吗?&rdo;
他嘴角抿了一下,有点儿像是一个笑,他说:&ldo;好吧,那水究竟怎么样?&rdo;
我抱膝坐那儿,将脑袋搁在膝盖上,也笑了一下,轻声跟他说:&ldo;当然不能喝。&rdo;
他揶揄我:&ldo;真是好重大的发现。&rdo;
我说:&ldo;好啦,是黑色的。&rdo;我看着他。&ldo;水底是黑色的,和海洋的水底简直是两个世界,那种黑暗巨大又安静,照明灯的光微弱得就像要被它瞬间吞没似的,说真的,我怕极了。&rdo;
他说:&ldo;你也会害怕?&rdo;
我点头:&ldo;当然,我最怕黑了,尤其是那种突如其来的黑,要突然停电能把我吓得立刻跳起来。&rdo;话刚落地,房间里突然一片漆黑,我&ldo;啊&rdo;地尖叫一声扑过去像个螃蟹似的搂住聂亦。
他重新按开电视机,有点惊讶:&ldo;原来是真的啊。&rdo;
我简直语带哭腔:&ldo;聂博士,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好吗?&rdo;
七点二十分,我被手机铃闹醒,林妈送早餐上来,的确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我和她搭话,问聂亦的去向,她答聂亦起早去跑步了,声音极轻。又道这里平时只有聂亦过来,所以没有准备女xg用品。聂亦有一套买小了的运动服,我可以暂且穿穿。
洗完澡套上聂亦的运动服,虽然是买小的号码,依然大得不像话。我在镜子跟前站了半天,感觉这一身真是很难和时尚搭上边,在衣帽间找了十分钟,找了顶高尔夫球帽,往头上一套把帽檐拨到后脑勺,倒是有一点儿嘻哈风。
右脚的崴伤有点儿胀痛,我一瘸一拐地下楼梯去客厅,刚下到一半,看到林妈正在客厅里招待客人,博古架旁的座钟指向八点,我心道好早的客人,正要转身回避,却听人叫我聂小姐。
我隔着几米远,微微眯着眼看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客人。赫本头,粉色嵌银色的条纹短裙,这姑娘真是漂亮得没话说,我说:&ldo;简小姐,早安。&rdo;
简兮旁边还站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青年,穿暗紫色t恤配浅色长裤,长得不错,但不知为何看我的眼神却带点儿y森。
简兮眼角微红,像是刚刚哭过,脸色有点儿白。青年沉声:&ldo;兮兮,我去和聂亦……&rdo;却被简兮打断:&ldo;不用,聂因,真的不用。&rdo;坊间传闻聂亦有个不学无术的堂弟,估摸就是此君。
简兮看着我,挤出一点儿笑容来,笑起来嘴角现出一个梨涡,更添伊人风采,她声音甜软:&ldo;聂小姐,一大早就登门拜访真是过意不去,只是昨晚有些醉酒,今早醒来头疼,聂因带我来沐山散步,顺便过来看看聂亦。&rdo;说话礼貌周全,进退得宜。聂亦的妈妈那么喜欢她,总是有点儿道理。
我说:&ldo;我也是来借住一晚而已,聂亦可能过会儿就回来,你们等等。&rdo;
聂因冷笑道:&ldo;借住一晚?&rdo;眼睛里直冒火:&ldo;你那身是我哥的?&rdo;
我没想通他为什么生气,我说:&ldo;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