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她喉咙被什么堵住了,像被火烧一样的疼。
路炎晨沉默两三秒后,低声说:&ldo;你说。&rdo;
刚那个循环反复的梦,完全拆散了她这么多年在生活重压下累积的冷静和成熟,醒来那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还是十几岁,最不敢、不能面对的只有两件事:假如路晨忽然和她分手,假如那个伤会让她破相……纯粹直接,毫不掩饰。
十几岁的感qg最直接,没有那么多现实因素,工作理想,家庭困境,难以启齿的软弱和退缩,都没有。不会退缩,不会思考,觉得人生有无限可能,条条大路真能通向罗马,那时候,我爱你,就是我爱你。
如果明天就有不可挽回的意外,你后悔不后悔,因为现实而放弃爱qg?
她突然察觉到,未来的每一天都是&ldo;意外&rdo;。
人生到处都是急转弯,前一刻还是康庄之衢,迎面就冲上九曲十八弯的盘山路,连小路牌都不给你看。谁会失重脱力,坠入山崖?谁又会平稳驶过,等下一个转弯?只有老天知道。
&ldo;回去我们就结婚,&rdo;她低声,说出了从刚哭时就想好的事,&ldo;马上就结。&rdo;
路炎晨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甚至前半秒,他还在想假如归晓提出分手,要不要答应。随后,依照他对归晓的了解,他迅速给自己总结了&ldo;绝不答应&rdo;的答案‐‐
而现在。
这寂静的一刹那,他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抽根烟,压制无法控制的qg绪。
归晓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刚达成离开部队前的最大的心愿,兄弟冤魂终告慰,&ldo;亲人&rdo;大仇终得报。这一十一年的青chun他都给了这里,时间久到,连在北京那些少年时代的记忆反倒成了上一辈子的事。那年他还是个连校服都懒得穿得十几岁少年,那年高考还是7月的7、8、9,那年他被父亲揍得满身淤青关在修车厂的房间关着,在语文考试的时间的结束后,放出来,自bào自弃地骑着山地车在那条大街上游dàng。
那时,他在台球厅背抵墙,手臂搭着窗台,靠在那儿抽烟。
遇见了一个女孩。
现在,在二连浩特,这个女孩问他……不,是要求他和她结婚。
他突然就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判断,倘若刚刚他真没了命,哪怕真是半个字都不给归晓留下来。她也一定会将整颗心就随自己化骨成灰,下葬入土,领不到烈士家属的任何补贴,还去gān烈士家属的事出来……
&ldo;你要想这么久吗?&rdo;归晓在漫长的等待中,终于按捺不住,轻声问,&ldo;你是不是还顾及我家里人的态度?没关系,那些不重要。&rdo;
路炎晨没再去找什么烟盒,他刚想起来是被自己丢在洗手间大理石台上了,他现在没空,也没闲心多走两步去拿。他一把将归晓拉到自己怀里,如愿以偿地从她的唇上得到了想要的所有东西,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渴望,一个少年对他心爱女孩关于美好的想象。
&ldo;归晓……&rdo;路炎晨一边深深亲吻她的唇,边去解她因为发烧被汗浸湿过数次的睡衣,银色的、贝壳质地的小纽扣,毫不费力地一个个轻跳着,解开。
第二十四章寸寸山河梦(2)
房内只有这么一丝光亮。
隔着一扇玻璃外头零下十几度,chuáng单却被他们裹得cháo湿灼热。
那夜抵达现场,看人安排人群撤离时,他在二楼走廊拐角,挨在窗边抽烟。脚边上就是被各种生活垃圾塞满的垃圾桶,一蓬烟深深吸入肺腑,像从五脏六腑都过了一圈,在想她,想得还都是活色生香的画面。临下去前回味会儿,心满意足,下去了,就再没敢想起来半分,归晓这个名字,这个人,太扰心了。
她的头发,发梢的味道,嘴唇的弧度,被触到某些地方轻呻出来的音调,有几个拐音……还有偶尔也会qg不自禁,将手伸下去,摸一摸他的身体。
不能想,想到就后悔。后悔没做到最后,从小到大,从小女孩到大女孩,和自己寻欢做爱时是什么滋味还不知道,万一真死了,差不多就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
眼下,既没倒霉到马革裹尸还,那就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该怎么做,成年人都懂。
真到做时,可没想象的那么轻松美好。
……
路炎晨发梢都被汗打湿了,肩被归晓狠咬过的印子还在,右手撑在chuáng头的墙壁上,嗓子被砂纸磨过似的,发酸,也gān涩,想叫一叫她的名字。
压抑不下的快感突然涌上来,第一次。
归晓睫毛湿透了,微扇动着,搂在他脖子后边的手,每根手指都微微发颤着。浑身力气仿佛被突然抽gān了:&ldo;路晨……路晨。&rdo;除了叫他,不知道想说什么。
路炎晨将脸低俯下来蹭一蹭她满是汗的脸,小声问:&ldo;真哭了?&rdo;
&ldo;嗯……&rdo;疼疯了。
幸好是这时候,要是小时候做,一定会哭到天昏地暗骂他好几天也不理他……
归晓翻个身,大病初愈这么一折腾完全就是打断所有骨头重新接了一遍,到处疼,也不晓得是里边更疼,还是外头,总之她就像小时候坐等他煮饭吃饭,吃完也只负责在旁边卖萌陪聊一样,撒手不管了。路炎晨拎了自己的长裤随便套上,光着上半身在chuáng边走来走去,去洗gān净热毛巾把她身子从上到下擦了一遍,将chuáng单也尽量用餐巾纸都擦gān净了,自己又去冲了个热水澡。再回来,看到归晓蜷着身子靠chuáng头上看手机。
他捻了根烟,搓着烟尾的过滤嘴轻吁了口气,哑声带笑:&ldo;刚看你哭得挺厉害,我都不敢做下去,这么看来倒像是装的。&rdo;
归晓眼底红红的,瞪他。
她还以为,路炎晨是当晚来回的,没想到刚一看手机,许曜的电话来了两个,还发个短信问她有没有出什么事。这一仔细看,早过去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