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原来你从小就自作聪明。&rdo;程少臣越想越觉得好笑,&ldo;这么幼稚的剧qg,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搞不懂你们。&rdo;
&ldo;这片子成就了每个女孩子心中的梦想,你们男人当然不懂。&rdo;
&ldo;梦想?历史上的这两个人其实根本……&rdo;他说到一半,似乎觉得不妥,声音渐渐低下去,又低头看他的比漫画书更好看的图纸。
&ldo;梦想归梦想,现实是现实,谁会傻到要混作一谈呢。&rdo;沈安若无视他打住话题的意愿,又存心地补充了一句。
传说历史上这一对真的不是模范qg侣,貌合神离,同chuáng异梦,另有所爱,最后那高贵的女子意外地早逝,连共白头都没等到。而电影却拍得这么美好,看起来这样的相爱,令年幼时的她们以为,这两个必定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直到永远。沈安若觉得有点恍惚,连一直在闹洋相的波克上校又出场都觉得没那么好笑了。
片子的结尾是婚礼,富丽又典雅,隆重而盛大,女主角那长长的头纱需要一群孩子才托得住。仪式很机械,很制式,她并不喜欢这一段,低了头去挑下一张碟,耳边传来程少臣的声音:&ldo;我们再结一次婚吧?&rdo;
沈安若的手顿在原处停留了一秒钟,然后她慢慢地抬起头,看向程少臣。他的表qg本来很闲适从容,虽然没笑,但脸上仍现出很深的酒窝,但是看到她的脸色,却渐渐地敛了笑涡,表qg渐渐凝重。想来自己的脸色不太好看。
都怪她反应迟顿,她本可以马上说&ldo;你做梦!&rdo;或者&ldo;你说什么?&rdo;把场面搪塞过去,但她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沈安若觉得自己必须说句话,不然场面似乎很冷。她想来想去,总算又想出一句话,于是勉qiáng地笑一笑:&ldo;你为什么要想不开?我们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rdo;
程少臣盯着屏幕看得出神,电影其实已经演完了,只有一排排的字幕在滚动。
&ldo;既然我们仍然相处得很默契,为什么不试着继续我们的婚姻呢?&rdo;
沈安若垂下眼睛,她没有太多的勇气与他直视,&ldo;我记得结婚之前我们也处得不错,甚至比现在更友善。你难道不怕我们再重复当初的戏码?你有勇气再去彩排一遍,可我怀疑自己还有力气去参与。最近大概真的老了,没有力气再去折腾,不如就这么着吧。&rdo;
&ldo;你不觉得我们当初分得莫名其妙吗?我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我们有什么必要走到这一步,当时明明我就没打算……&rdo;程少臣说到一半,似乎也被她疲累的状态感染,渐渐地停下来。
&ldo;我们当年从相识到结婚都是莫名其妙的,后来的那种结果,倒也可以算负负得正。&rdo;
程少臣被她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她,眼瞳深不见底。沈安若突然就生出怯意,几乎从沙发上弹了起来:&ldo;我要去弄宵夜,你想吃什么?&rdo;她都忘记了她为了跟程少臣赌气,只要他来她就根本不下厨房,如果在家里吃一律叫外卖。
&ldo;什么都可以。&rdo;过了好几秒钟,她身后才传来程少臣闷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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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里东西不多,沈安若只简单地煮了西红柿ji蛋面,其实也麻烦,热锅爆炒最后加水下挂面,煮得非常烂,快做好的时候意识到,这是他最爱吃的口味。如果换作她自己吃,只用速食泡面就可以应付。泡面是程少臣最讨厌的垃圾食品之一,以前她都没法当着他的面吃。莫非她在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很过分所以想补偿?她努力排斥这个念头。
将面端出来时,程少臣已经坐在餐桌边。他小口小口地吃,一惯地斯文,但也吃出一头的汗,沈安若隔着餐桌沉默地给他递纸巾。这场景有些久违,连她自己都恍惚。
后来她去洗碗,擦gān手出来时,见程少臣还坐在餐桌前,看向她的方向,不知坐在那里看了多久。沈安若立在厨房口门,也不说话。他们就这样四目相对,有些像在对峙,但表qg淡然,气氛很微妙。
时间一秒秒地流过,程少臣终于打破沉默,静静地说:&ldo;一个人的时候才发觉,原来根本记不清分手的原因,却只记得你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所有的饭菜都没有你做的那种味道,还有……&rdo;他似乎在思索,很显然他非常不擅长这样讲话,停了很久又开口,&ldo;有些东西一旦形成习惯,想要改掉就非常的难。有时从很熟悉的场景中醒来,竟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rdo;
&ldo;没有什么习惯是改不掉的,如果你想改。&rdo;沈安若淡淡地说,&ldo;我也常常记得这小区里那位保洁工王大妈清扫楼梯的样子,去年年底她得病过世了,我难过了好几天。&rdo;
程少臣盯着餐桌上的一只铜烛台看得出神,那是一群小天使的造型。&ldo;你说的对,没有习惯改不掉,可能只是不想改,怕等习惯了改变,就真的什么都忘记了。&rdo;他叹气。
沈安若知道这样的对话让他累。很奇怪,她就是知道。
&ldo;也许是不甘心吧,不甘心你完美的人生出现瑕疵。你一向比我清醒又聪明,所以我们究竟怎样分开的,你当然比我更清楚。你这人大概一生中都没遭遇过什么挫败,而这一桩你觉得顺理成章不需要耗费什么心力的婚姻,却恰恰失败得很有损你的格调,令你希望能够修补,以免再过很多年后回头看时会觉得遗憾。&rdo;
程少臣注视着她的眼睛,眼神幽深:&ldo;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解读我的动机吗?&rdo;
沈安若张了张嘴想说话,又闭上,室内又是一片沉默。她知道既然他的话她没答,那么他就决不会主动再说下一句,所以即使艰难,沈安若还是再度开口:
&ldo;程少臣,你对我一向都很好,从过去到现在,或许还包括将来,我一直都知道。就像我从不排斥与你在一起,这你也知道。但是你难道不觉得,相处与婚姻,其实根本就是两回事?男人与女人只有到了不得不改变的时候,才会选择分手或者结婚。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有什么必要改变呢?&rdo;
程少臣的话很慢,似乎每字个都在嘴里咀嚼一番:&ldo;我记得有人说,婚姻是男人对女人最大的诚意与承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