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乔三却做了件让崔琰无法原谅的事情:他把二哥和崔家的主力关在西北关外,结果被两大汗国主力围堵,逼迫二哥死战,还在国内散布流言,说是二哥投敌!
思及此处,崔琰笑了笑,可这笑容在乔浈眼里分外妖异,&ldo;知道二哥的结局,我当时就想不能白做皇后二十年,我死也要把你乔叔权钉死在耻辱柱上。于是,我把二哥和我自己积攒的资源和人手都给了老大……只是我没想到我这个傻儿子发动得这么快。&rdo;
她此刻就是在硬生生地撕开自己已经结疤的伤口,哪怕鲜血淋漓,她依然能保持冷静。她越是理智克制,乔浈便越是心疼,可国师大人在安慰爱人这一科目连入门水平都没达到,&ldo;难受就别说了……我都知道。&rdo;
崔琰靠在乔浈胸前,阖眼酝酿了良久,那泪滴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她舒了口气道:&ldo;听你说我走后乔叔权过得这么槽糕,我也就安心了。&rdo;
乔浈把她搂在怀里,像是想把她揉进自己血肉一般,&ldo;你有我。&rdo;
崔琰上身被他箍得都有点疼,&ldo;嗯,我知道。&rdo;我知道你比他们都可靠。罢了罢了,前两辈子,我为家族,为孩子而活,这辈子我该为二哥,为自己而活。
与此同时,远隔千里之遥的东北关外大营,三皇子独自枯坐似有隐忧,一时沉吟不决。
辽王世子进帐,见到堂叔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开口直接问道:&ldo;怎么了?&rdo;必须承认,一同征战的确是男人们拉近距离增进好感的不二法门。
三皇子回过神来,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ldo;想起了点旧事。&rdo;
&ldo;这旧事棘手吧?&rdo;
&ldo;显而易见,&rdo;三皇子起身,将佩剑挂在腰间,&ldo;功劳总是真的,别的都是虚的……&rdo;
辽王世子忙道:&ldo;如今攻上来的多是周边几个部落的骑兵,金台汗国那边只派了些探子混在这些骑兵里,为着探探咱们的虚实。&rdo;
三皇子点了点头,&ldo;有胜有负,好引出金台汗国的主力吗?我知道了。&rdo;
辽王世子拍了拍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堂叔肩膀,&ldo;小心些。太子不敢动大手脚,但背地里阴你一把却不难。前些日子你刚立了些功勋,偏就落了崖,查来查去那些知情的居然全都被灭了口。&rdo;
三皇子诚挚道:&ldo;谢了。我心里有数。&rdo;他大步走出营帐,召来副将点齐兵马,一同奔出东北大营。一行人迎着朝阳,纷纷起落的马蹄带起滚滚烟尘,驰向交战地点。
而在西北长安城,秦国公府内设宴款待国师乔浈。
敷了一下午茶包和面膜的崔琰神色还算正常,把她的正常看在眼里,乔浈整个人表现得就太不正常了:堂堂国师,居然眉眼弯弯,居然嘴角含笑,居然见了崔琰的老爹自己先拜了下去,居然还一口一个&ldo;小婿&rdo;……随后几记马屁再伴以几杯小酒,老爹崔逸便投了诚,也一口一个&ldo;贤婿&rdo;……再说起练兵布阵以及关外局势,两个大男人聊得口沫横飞,好不投机,甚至最后散席时勾肩搭背,已经十分亲热。
二哥崔珩眼睛眯了眯,没发表任何评论,倒是大哥崔珏没按捺住,特地问道:&ldo;我怎么听说国师平时不这样啊?&rdo;
&ldo;确实不这样,&rdo;二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替妹妹回答,&ldo;纵然是神仙也有脑袋抽一抽的时候,&rdo;而后话锋一转,又盯着妹妹说道,&ldo;但国师就是当了神仙,脑袋也不会抽筋的。&rdo;
崔珏立即反应过来,&ldo;出什么事儿?&rdo;
崔琰安然答道:&ldo;他带来了个坏消息,让我很难过,他似乎有些自责,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便只好使出全身解数讨好咱家人了。&rdo;如果她连未婚夫的脾性都摸不透,又怎么敢和他成亲?
崔珏与崔珩对视一眼,齐声道:&ldo;小妹你没事儿吧?&rdo;
这才是家人!我以前怎么这么傻,纠结于莫名其妙的疏离感,都不知道珍惜他们呢?崔琰深吸口气,&ldo;我还行,&rdo;两只手一左一右搭住了亲哥哥们的腰身,&ldo;先让我左拥右抱一下。&rdo;
大哥崔珏是个直脾气,&ldo;自从小妹你弄出了这些新式武器,老爹拿这个当幌子除掉了好几个吃里爬外的家族,如今咱们西北真正是一条心。我不觉得咱们崔家还有什么可怕的。他们乔家人,咱们敬着就好,至于他们说什么,咱们没必要太当回事儿。&rdo;
崔琰一听,果然笑了:大哥真是当之无愧的将才,当元帅无论如何都不够格儿‐‐这也太直接了。
二哥崔珩同样笑而不语,兄妹俩又一次默契了:像太子这样,只懂得用阴谋是不行的;但像大哥这样,不懂得用阴谋却是万万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