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遥眼神左右看了一圈,瞧见了实打实的客栈房内,桌椅板凳一应俱全,立刻咧嘴笑起来,眉眼弯弯如天上月,皓齿小露。他走到桌边想要触碰桌子,却发现手指穿过桌面,不由地一顿。
笑容收敛,姜青诉撇了撇嘴,道:&ldo;你是魂魄,若不附在人的身上,是碰不到这些东西的。&rdo;
许凤遥的视线又落在了单邪的身上,姜青诉目光一顿,又开口道:&ldo;这个事儿单大人也没办法帮你。&rdo;
许凤遥对着姜青诉微微颔首,于是便站在一角没说话了,姜青诉将视线从对方身上收回,眉心微皱,似乎是有些不悦,就连沈长释都瞧出来了,白大人对许凤遥似乎没什么好态度。
沈长释缩到角落里去给钟留烧符,告知他快速来柳城,姜青诉则坐在窗户边,单手撑在窗沿上,瞧着窗户外头的细细微雨。
按照时间来算,这个时候应当是日出时分了,只是因为落雨,所以天色犯青,太阳也没出来。
单邪的手上握着一把扇子,满头青丝梳了起来,身上的黑袍随着窗户外面刮进来的细风微微摆动,安静了许久之后,姜青诉才开口:&ldo;单大人为何会去彼岸花丛?&rdo;
沈长释刚烧完符,听见这话一顿,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一直不作声,默默瞧着两位大人的许凤遥,心中一跳,轻巧地飘过去,猛然靠近,将许凤遥吓了一跳。
沈长释对着许凤遥咧嘴笑了笑,嘴角都快勾到耳朵根了,许凤遥见他嘴唇猩红,看上去有些慎人,最令人奇怪的是那双眼睛,似乎别有用意。
沈长释道:&ldo;美公子,我陪你出去转转?&rdo;
许凤遥一愣:&ldo;当真可以?&rdo;
沈长释点头,然后对姜青诉道:&ldo;白大人,借你的簪子一用。&rdo;
姜青诉朝沈长释瞥过去,单邪也看向他,沈长释对着单邪的方向笑一笑,然后凑到姜青诉的跟前小声道:&ldo;白大人,我这是给您制造机会呢。&rdo;
姜青诉一怔,朝他白了一眼:&ldo;我需要什么机会?&rdo;
沈长释道:&ldo;单大人封我话不过一刻钟,没生气,就是要闹我逗你开心呢,你信我,簪子拿来,你们好好谈花丛,我带许凤遥到城中转一转,说不定还能让他想起什么来。&rdo;
姜青诉一脚踹在了沈长释的小腿上,沈长释哎哟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见姜青诉摆明了是恼羞成怒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点儿也没气,反正不是无常大人打的,他又不疼。
下一刻姜青诉的簪子就丢到了他的手中,许凤遥的魂魄附在了簪子上,不能离簪子太远,沈长释下定决心不打搅两位大人的好事儿,有意撮合,自然是能把这人带多远,就带多远去。
于是拉着许凤遥便离开了客栈,房内就剩下姜青诉与单邪二人。
单邪朝姜青诉看过去,姜青诉撇嘴:&ldo;单大人还没回答我的话呢。&rdo;
单邪道:&ldo;闲来无事,到处走走罢了。&rdo;
&ldo;我见你那日神情,不像是散心。&rdo;姜青诉的手有一小截露在了窗户外头,雨水打在了手臂上手臂却不湿,她的手指在细风中微微摆动,脑海中想起那日在彼岸花丛中看见单邪时,男人脸上的表情。
他向来是个冷冰冰的人,有时甚至可以说是残酷,只有偶尔才会露出气恼,那时便显得有人气儿许多,但他从没露过悲伤、失落与孤单这三种情绪。
姜青诉知道他不表露出,不代表没有,她知道单邪害怕孤单,而那日在彼岸花丛中,他所露出的表情,那双漆黑的眼神中,就是无边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