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此人四十上下的年纪,和杜景休一样,保养得至多像三十出头。发戴紫珠夜光簪,身着香云曳雾袍,很有一阁之主的派头。
倒地的少年静了一隙,摇摇晃晃站起来,盯着对方手中那把长逾四尺的佩剑,暗自叹息。
不过几日之前,他还是个窝在山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愣头青,幻想着江湖里的快意恩仇,幻想用自己的一身本事去扬名立万,征服武林。但转眼之间,他非但被三个不会好好打架的怪人消磨了一腔热血,而且觉得自己死期将至。
连他的名姓,都像飞鸿过雪,没留下什么痕迹。
席客尘突然开口:&ldo;我早说了,竹枝三怪联起手来,杜兄你也未必是对手。呵,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搞成了这副样子。&rdo;
杜景休?他把我当成了杜景休?楚三派一肚子暗火被勾起,大声道:&ldo;阁下手底下就没有能正常打架的人吗?&rdo;
席客尘的微笑凝住了,&ldo;你不是杜景休。&rdo;
楚三派挑下脸上的面纱,仰天大骂:&ldo;我怎么会是那个恬不知耻的王八蛋啊!&rdo;
随着吼声他闪电般冲到席客尘身前,当胸拍去一掌,看架势竟不是为了搏个出路,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使出最后一击。
席客尘向来不是个友善脾气,但见对方不是自己所等之人,态度又狂嚣如斯,当即利剑出匣半尺,胜过千年冰霜的寒气霸蛮侵出。
半尺剑锋虽不长,但削掉一个人的手腕,还是绰绰有余。
楚三派臂上寒毛根根竖立,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一个同样穿着夜行衣的人不知从何处现身,轻轻推回涧苍阁主的剑柄,将二人一分而开。
杜景休。
楚三派面色古怪地瞪住他,盗圣却没有看他,只是缓缓从腰间展出一样类似牛皮画卷的东西,向席客尘笑道:&ldo;是我赢了。&rdo;
席客尘看看他,又看看一旁来历不明的小子,默了片刻,点头道:&ldo;是你赢了。&rdo;
杜景休心满意足地转回头,好像始才看到少年人的一身狼狈,故作惊奇问:&ldo;嘿哟,不过是打了个赌,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rdo;
顿了顿,他想起什么补了一句,&ldo;刚刚骂人的话,不大入耳啊。&rdo;
楚三派假模假样地笑:&ldo;前辈拿我作幌子,此时又来卖乖,晚辈心里真是感动得很。&rdo;
杜景休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眼角堆出几道浅纹:&ldo;被你发现了。&rdo;
楚三派一声长叹:&ldo;你先跟涧苍阁主打了赌,要取他广寒楼一样东西,这时又正好碰到一个不知死活的傻子来挑衅,便顺水推舟利用了一下。你引我去盗剪秋纱,又触动机关引出竹枝三怪,你便可人不知鬼不觉地去做自己的事情。&rdo;